一壶水正在烧,似同回到过去,桌上尚且放着剧本,郑情同会坐在左不过的腿上,背余还恩的台词,左不过常有地泡咖啡,为的是醒神。 郑情同道:「钱几时到账?」 快壶的水跳闸,左不过用于泡咖啡,在泡开时适时添加咖啡伴侣:「债我不会帮你还,生活费会断断续续落在郑志成头上。」 郑情同为自己泡了一杯黑咖啡:「为甚么?」 左不过道:「我已悔过。」 从前为郑情同打投,助她完成梦想,结果狼子野心。 八位数不足以,更遑论七位数字,支持以后的后果已尝过,以后便不会再犯。 左不过道:「两百万我随时拿得起。」她举起咖啡杯,「但不会给你。」 郑情同道:「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我对你的恩情,足以用一辈子感恩。」 但有甚么恩? 黑咖啡的苦由喉处漫上来,咖啡已不再是液态,而是一根刺,梗在一方喉管。 女性化的喉结上下,滑来滑去,解不出任何话。 「我曾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辞退曲文涛,而后退出热带季,二是我帮你退,既然选择二。」左不过顿了顿,道,「同同,还有甚么不满?」 —— 「咖啡」通常醒神,滋味久了「不醒神」,反而「费神」,二人回到主卧,床上铺两床被褥,一床郑情同在用,一床左不过在用。 一切如旧,洁癖依旧,反而更胜。 从前能睡一床被褥,接对方口腔中的唾液,吻对方的下半身,现今一瞬变改,变得具有距离。 郑情同道:「你还记不记得广州的青年旅舍?」 左不过躺在一旁,道:「记得。」 「它的路有几盏路灯?」 「七盏。」 郑情同道:「是七盏吗?」 「七盏。」 「我记得是五盏。」 青年旅舍的灯是几盏,过去时分是走到几盏时走不下去,一起到民宿过夜? 郑情同翻来覆去地想,从前一盏皆走不下去,倘若现下回到过去,她会舍弃掉好奇心,在火锅店前不再撒谎,同万泉说去小解。 她睡不着了。 记得录制团体综艺的时分,总是采访,五个人坐在一处,话筒会一个个地传,通常万泉坐在中间,刘潮坐在左边,郑情同坐在右边,万泉常有地靠在右边。 采访话题是:「旅行途中有甚么趣事?」 「刘潮最近一直在跟文珊睡。」万泉道,手臂架在郑情同的双腿间,「公司明明分我跟她睡。」 郑情同向下看了一眼,手臂在关键位置,她用一只腿架着另一只腿,别过首看着刘潮。 刘潮道:「我回去房间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万泉被反驳,更是整个倒在郑情同身上。 文珊道:「我才是看见万泉最近跟郑情同很黏。」 郑情同道:「哪有?」 万泉的手更过分了,郑情同用一只手按着万泉的手,认真地别过身,把二郎腿放下来,告文珊的状:「我看见你和刘潮用一个牙刷,我跟万泉未有这样。」 团体综艺在十九岁,当时她的事业蒸蒸日上,只需努力能拿一千万,一个失神,恍惚间仿佛又回到十二岁。 目下正红的女团有多少? 只「桃少女」一家,背后公司是「热带季」,而公司正着手新一代女团,主打养成系,郑情同是其中候选之一。 郑情同,正情同,很痴的名字。 她从唐山来,抵达在南京的热带季,坐近一天的车,背着一包的行李,北方的身量,北方的口音,不知南方的热与淡情,是要闯一片地。 在火锅店前,十五岁的郑情同跟上了万泉,说:「我还是不去了。」 (全文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