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华昌公主还是很在乎自己的美丑,一点也不想被太阳把小脸、小手晒得黑峻峻,使唤人大费周章搭起了一个棚子,四周还挂着灰黄色的麻布,好遮住阳光。 如此一来,也正好和隔壁敞开的粥摊形成了分明对比。 春桃还抱着打探弟弟消息的心思,所以十分积极地忙里忙外。 在帐子里,余清窈只用负责把碗一一取出来,在桌子上摆好,自有力气大的仆妇用大勺从锅里舀出浓稠的热粥分到碗里。 华昌公主就负责维持秩序,让她们挨个上前取粥碗。 接连几日,她们的配合也越来越好。 人多的地方总是少不了谈话,有一天余清窈正好还听见两个村妇谈起了与自己有关的事。 一人说道:“听说最近来的那位贵人是秦王殿下,难怪了,那些个狗官都跟缩头乌龟一样,再不敢出来耀武扬威了。秦王殿下可真好,给我们送粮送钱,还忙里忙外,我听说知县陪着他到处跑,都给累昏厥了……说起来,那秦王也是可怜,在金陵城待着多好,还要到我们这破地方受苦……” “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他可是王爷,再怎么样也比我们好上千百倍,就说他带着灾银上秦州这一路吧,怕是自己也没少花……”有个村妇摇着脑袋,不平道:“他们这些天生富贵的人,又怎真正知道我们的苦?” “说的也是,还听说秦王是带着王妃,这岂不是就成了出游……” “你们胡说什么!”春桃立刻出声,想让两个妇人住嘴。 那个被她一喝的妇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又扁了扁嘴道:“我可没有胡说,我家的男人之前去襄城准备买粮,正好遇上了秦王带着王妃在逛灯会,若不是亲眼撞见,我又怎敢乱说。” “竟是真的么?”周围议论纷纷。 余清窈抿紧了唇。 虽然李策是带了自己去逛了灯会,可是他的目的还有买马,买马也是为了引出黑风寨,将他们铲除。 虽然买马是用了里头的银子,但是随后还是一分不少地还了回去。 但这些话解释起来太过复杂,也很难让人相信。 余清窈干脆闭上嘴,低头摆弄着碗。 谁知有人忍不住又揣测了一句:“定然是那王妃贪玩……” 载阳听不下去了,走出来把那胡说八道的村妇连人带碗‘请’了出去。 帐子里剩余的人这才发现了帐子里气氛不对劲,个个都很识时务地闭上了嘴,目光在头戴着花布的华昌和同样戴着花布的余清窈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早就发现了这两个村姑装扮的姑娘气度不凡,这小脸白的就像是阳光照在雪上,还有一看就是没怎么干过粗活的手,本来还想着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姑娘出来行善积福……但是没道理会对她们谈话的内容如此在意。 知蓝气呼呼,小声对余清窈道:“她们真过分,王妃明明都在帮她们了,居然背地里还在说坏话。” 余清窈装作并不在意,继续摆着碗,忽然余光瞥见不远处站着一位衣裙都脏兮兮的小姑娘。 她听春桃和知蓝都说起过这个奇怪的小姑娘,一连好几天都是默默无闻地站在角落里,给了她一碗粥后,她还拿出另一只空碗,居然想要第二碗。 可这里的规矩是按人头送粥,从没有人可以带第二碗走。 她们也想尽办法想让小姑娘开口,但她只会巴巴望着人,从不开口,仿佛是个哑巴。 春桃见余清窈一直望着小哑巴,叹气道:“谁家大人这么狠心,这小姑娘才五六岁吧,也不怕给人拐了去。” 知蓝摇摇头,“应当也不会有人要,这小姑娘不但哑还腿瘸,旁人还怕被她连累呢。” 的确,周围来来去去那么多人,没有一个对这个脏兮兮的小姑娘感兴趣的。 现在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就等于多一张嘴,更何况是个身有残疾的小姑娘。 余清窈还注意到小姑娘脸上有几块大小不均的伤痕,交叠着青青紫紫,就好像是新伤叠着旧伤,也不知道是怎样弄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