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才学到千字文?” “回母皇,儿臣十一岁了……没有老师,便自己找些书来看,因而进度慢些。” 凰凌世“哦”了一声:“我好像确实忘了给你安排老师了,”旋即不假思索地对融卿恽笑道,“那就再派一个学生给你吧,辛苦融先生了。” 融卿恽不置可否,而是先问了凰月诸有何疑惑,给她仔细解释了一番。 待凰月诸离开,凰凌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低声琢磨道:“她怎么会知道你今日入宫呢?东五所离栖梧宫这么远,谁给她及时递……”“陛下,”融卿恽出言打断她,“臣拜访频繁,入宫日期并不难推算。”凰凌世看了他一眼,放下了这个话题,转眼又想起了另一桩事:“对了,前几日宫内通传八皇子也到了开蒙年纪,正好让他同七皇女一道拜你为师吧。” 融卿恽将盛着黄连汁子的小瓶收回袖中,不疾不徐地表了态:“臣以为还是另择他人为好,弟子太多,唯恐看顾不周,误人学习。” “有什么关系嘛,我打算让我的孩子都拜你为师的。”凰凌世的双手得了空,不待指尖汁液干透,便噙着笑来挑弄融卿恽的衣襟。 融卿恽轻抬手腕,温和地格开了她的动作,继而开口道:“若臣招收太多身份显达的弟子,有朝一日,陛下也会如猜忌师殷一般猜忌臣么?” 天凤十三年,平北军大捷,平北大都督沙以文回羽都汇报战绩。 为表嘉奖,女帝在宫中设立庆功宴,亲自为沙以文接风洗尘。 沙以文辰时到达羽都,却以舟车劳顿为由,让宫里派来接应的礼官吃了闭门羹,直到戌时才披着暮色进入皇宫。当她踏入轻歌曼舞的宴会厅时,身上仍穿着征战的甲胄,冰冷的银和浓烈的红格格不入,近乎刺目。 宫人上前要替她卸去腰间佩剑,她直视着端坐殿上的女帝,抬手,握住了剑柄。 凰凌世笑着命宫人退下:“沙都督是股肱之臣,为赤凰镇守边关十余载,如何都是使得的,不必拘束将军。” 宴会上,人人向沙都督道贺敬酒,她来者不拒,接过便一饮而尽,直到凰凌世亲自端着酒杯来到她面前,她才抬了眼,凰凌世的手搭在坚硬的甲胄上,似是有点怀念,“这件盔甲挺眼熟的,怕是有些年头了。”“这是咱们刚扯起赤凰军旗时,第一次穿上的正规盔甲。”说到往事,凰凌世的目光温和了些,“竟是那么久远的,那时可太穷了,第一次得到正经装备,把人高兴坏了,这材料还是精铁制的,说起来,那时哪来的钱买这么好的盔甲啊?”“是师殷,陛下,师殷挨家挨户敲门募捐,一文一文筹来的军费。” 凰凌世眸子里的光闪烁了下,嘴唇翕动,再开口,却是岔向了别的话题,“去年宫宴,以文怎么没回来呢?”“有事儿。”“嗯?”“参加艾思悦和鄢若水的婚宴。”凰凌世的眉毛扬起,语气颇为不满,“那小子,我早说过留不得。”自入宴到现在,沙以文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儿表情,她勾起了一侧嘴角,饮过凰凌世敬的酒,她道,“陛下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呐。” 过了子时,鞠风来因夫人催促,先行告退,其余宾客也渐次离宫,凰凌世喝到微醺,不无羡慕地感慨道:“没想到我们几人里,到如今家庭美满、阖家幸福的,也就风来一个。”沙以文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将空杯底示给融卿恽看:“老融,没酒了,我还没喝够呢,别藏着掖着啊,速速再拿些来。”融卿恽笑着起身:“今夜定让都督不醉不归。”沙以文看着他,常年皱着的眉头平复了几分,亦是笑了,“好啊,等我走时,再给我拉上几车,我要最贵的。” 存酒的地方离宴会厅有些距离,融卿恽亲自去取,又细心地温了几坛,等他回到厅里,发现厅中只余侍奉的宫人,凰凌世和沙以文一齐没了踪影。 “陛下同都督上哪儿去了?”“回大人,陛下和都督往栖梧宫去了,说不必侍从跟着。”融卿恽下意识便往栖梧宫的方向调转脚步,走了一丈远,忽然又停住了,默了片刻,他陡然回身拽下腰牌递与宫人。 “拿我的令牌,调亲卫精兵来。” 栖梧宫里亮着灯,却没一点儿声响,直到融卿恽赶到将房门踹开,才现出了室内情形。 凰凌世扶着桌角,支持不住地缓缓倒了下去,腰腹间血流如注,而站在对面的沙以文,甲胄被卸去一半,但仍毫不动摇地举剑向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