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禾苗更伤于未种,民力多方宣泄,无计不施,而水势有长无消,工本徒费,涸复无期,秋成失望。一灾并伤二稔,民情困苦异常。达、甘、邛、遂等属十三郡、县无处不灾,而且情形极重。 文末,删删改改,最后还是附上了一列小字: 卿恽独木难支,实需羽都支援。 这封奏折是凰凌世分派完炎州赈灾诸事的十日后才收到的,上面的落款日期正是融卿恽失踪三天前。 难熬的日子里,她将这封折子揣在怀中,有时夜间睡不着,会把这封折子掏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细看,连折子的边缘都被她摸出了毛边儿。 最后她总是不可遏制地将视线长久停驻在文末那列小字上。 “卿恽独木难支” 他并不是个轻易向他人寻求帮助的人,从以前开始,很多时候他都更像一个大家庭里长兄式的人物,总是默默地支持着大家,以最大的温柔和耐心予成员以关怀,很多时候他是沉静少言的,但只要想到他的存在,便足以令人心安。 而折子里他苦苦久撑之后,终难以一介孤身力挽狂澜,在心力交瘁之际向她写书求援。 “卿恽独木难支” 而她并未帮到他。 纵使她仍在命人继续搜寻他的下落,但时间越久,那个可怖的,她不愿面对的现实就越呼之欲出。 融卿恽死了。 她永远失去他了。 突然间她气血上涌,紧接着喉头一阵腥甜,她撑起身来干呕,却看到自己咯出一口血来。 炎州水患三月后才彻底平息,前两个月师殷不辞辛劳昼夜不停奔波着,然后在第三月初突然病倒了。 凰凌世去看他时,他头上系着玉色额带,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细挑的眼尾尤是,好似有人用小指在他眼梢蹭上了一抹胭脂。 即使半靠在床上,他手上仍持着新近书信聚精会神地看着。 凰凌世从他手中抽走了信纸,又探手摸了摸他床前摆放着的药盏:“这都凉透了,你今天吃过饭了吗?” 师殷回过神来,有点茫然地回忆了会儿:“似是吃过了。” “似是?”凰凌世命身后宫人将食盒提进来,“自己吃没吃过饭都记不清,这样我还能放心让你当我的尚书左仆射?” “陛下。” 凰凌世打开食盒,舀起一勺鱼羹杵进他嘴里,师殷只得咽下,同时挣扎道:“陛下,臣自己来即可。” “你自己来,然后把所有饭放到冷馊为止?呵呵,快给我吃。”凰凌世板着脸只做冷酷的喂食机器。 迫着他吃下了一碗羹汤和半碟菜,又服了新的药盏,师殷的脸色看着略有了些人气。 凰凌世指着他道:“从今天开始到你病好为止,我天天差宫人来给你送饭煎药,一日三餐都盯着你吃,少吃一口我就亲自来给你灌。” 师殷一脸无奈地说了声“谢陛下”。 凰凌世瞅着他,仍觉哪里不太对,看了会儿终于了悟了——往常见他都穿着紫衣官服,庄重的博袖宽袍下还穿着一丝不苟的立领长衫,而此时他只穿了素白里衣,衣襟没系好,敞出了一小片羊脂玉雕似的胸膛。 凰凌世伸手摸进了里衣中。 师殷的胸膛颤了下,脸立时就红了:“陛、陛下!” 凰凌世“啊?”了一声然后意识到他误会了,赶忙抽出手来安抚他:“不是不是,没有调戏你的意思,我只是摸下里衣薄厚,都快十二月份了,你这穿的也太单了。” “……我,臣,臣之后自会注意。”他打着磕绊回道,脸上的红却从颊上漫到了耳尖儿。 怕贞烈的尚书左仆射再有什么应激反应,凰凌世赶忙转移话题:“常霞最近递的信上怎么说?” 师殷思考着作答,逐渐平静了下来,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等说完最近的政事,抬起头来,外面已经入夜了。 凰凌世命宫人备好车马,打算回宫。 “陛下。” 师殷突然叫住了她。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