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看着那个食盒,陡然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都在发抖:“姑、姑娘,您去了嵩榕院?” 青粟不敢置信地看向姜亦棠。 姜亦棠没有否认。 青粟急死了,口不择言道:“姑娘,您疯了!” “那可是——” 她声音戛然而止,又很快上前拉住姜亦棠,不顾姜亦棠的躲闪,语速飞快道: “奴婢去打热水,姑娘快洗洗,会没事的!” 姜亦棠握住青粟的手,打断她的话:“青粟,去热粥。” 颂桉苑中陡然一静。 冬儿沉默地看着眼前一幕,青粟皱紧了眉头,她都快气哭了: “姑娘还要去?” 那可是嵩榕院,府中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她家姑娘是傻子吗,非要凑上去做什么! 姜亦棠沉闷地垂下头。 青粟见不得她这样,她算是陪着姜亦棠长大的,年幼受过宋姨娘的恩情,说句冒犯的话,她一直把姑娘当成亲妹妹看待。 姑娘很少固执一件事。 她会像现在这样,一定有她的理由。 青粟跺了跺脚,妥协道: “姑娘先去洗漱,换身干净的衣裳,奴婢去热粥。” 姜亦棠这才轻声:“好。” 随即,她看向冬儿,低声吩咐: “这些时日,你打扫完院子就回房休息,不要靠近寝室。” 冬儿本来还有点迟疑,听见这话,莫名有些羞愧,她忽然说:“姑娘洪福在身,一定不会出事的,奴婢相信姑娘,奴婢会照顾好院子,姑娘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奴婢。” 冬儿年幼时就被卖进了府中,jsg她被分到颂桉苑,日子过得松快清净,姑娘也一直善待她,她不敢去嵩榕院,但替姑娘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还是可以的。 姜亦棠哑声。 冬儿送来热水,姜亦棠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带着热好的粥和干净的锦帛赶去了嵩榕院。 她没让冬儿或者青粟跟着。 她想要替自己赌出一条路,没必要让旁人跟着冒险。 姜亦棠的动作再快,等回到嵩榕院时,天色也早都暗了下来,那根蜡烛也快要燃尽。 姜亦棠重新点亮一根蜡烛。 现在才七月,哪怕落雨也不会觉得冷,甚至有点闷热。 只是谢玉照身染天花,需要门窗紧闭,不仅如此,谢玉照身上还盖着厚重的棉被。 姜亦棠将食盒放下,轻步走近,等看清谢玉照的模样时,颇有不忍地移开视线。 前世这时,姜亦棠此前不曾见过谢玉照,但也听说过谢玉照,他生得仪表堂堂,哪怕再不喜他的人,也都不得不说他生了一张清隽儒雅的脸,引得京城无数女子芳心暗动。 姜亦棠也见过谢玉照痊愈后的模样,他生得很像已故的皇后娘娘,据说当年圣上还是太子时,就对皇后娘娘一见钟情,然后求娶为妻,遥想可知皇后娘娘貌美,亦可想得到谢玉照容貌,他五官深邃,肤色洁白无瑕。 姜亦棠永远都记得曾经见过的一幕,谢玉照背光立在书房门口,身形如松,宛若一块冷玉,稍抬眼,目光清淡冷冽,让人不自觉避开和他对视。 但现在的谢玉照,他躺在床上,呼吸虚弱,脸色惨白无色,脖颈处起了一片片的红疹,延绵不断地埋进了衣襟中,让人不敢想象他的衣服是何景象,他衣袖处露出的那一截手腕似乎还起了脓肿,叫人不忍直视。 姜亦棠见他闭着眼,心中一紧,她慌乱地上前: “谢玉照!” 直到床榻上的人眼皮稍动,姜亦棠才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她心下稍安,声音低了下来: “我带了热粥和热水,我扶你起来。” 谢玉照只是抬眼看她,没有说话,但姜亦棠知道,他是同意了。 姜亦棠知道自己其实很笨,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能猜到谢玉照的想法。 有时姜亦棠都觉得,其实不是她猜到了谢玉照的想法,而是谢玉照从来没有拒绝过她。 姜亦棠确认门窗都关好后,将谢玉照身上的棉被掀开,艰难地把谢玉照扶起来,等谢玉照靠着枕头坐好后,姜亦棠累得脸颊涨红,她稍稍喘着气,不停地平复着气息。 她忘了,她现在才年过十三,平日中窝在院子中,力气小得可怜。 谢玉照自幼学习六艺,骑马射箭不在话下,可力战两名禁军,其身板哪是姜亦棠说扶动就能扶动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