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来,她确实很难找到讨厌谢权的理由。他这个人,好像没有缺点。从小便聪颖过人,品学兼优不说,就连长相也挑不出毛病来,过于优越俊美的皮相,倒是让他从小就活在过度疯狂的关注下,毫无隐私可言。上学时,招惹而来的狂蜂浪蝶,更是数不胜数。 就连她以前也不可避免地被这副皮囊所蒙骗,不过少女懵懂的感情刚刚冒出嫩绿的芽尖就被毫不留情地掐死,她总不能说,现在之所以这么讨厌他,是因为脱粉回踩了吧? 蒋姒别过眼去,找补了一句,“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谢权替她倒了一杯茶,语气还是很淡,“只是,你最好还是学着慢慢放下对我的成见,否则以后结了婚,难受得只会是你自己。” 结婚…… 冷不丁从谢权口中听到这两个字,蒋姒还愣了一下。 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低声嘟囔:“谁说我要嫁给你了?自作多情。要不是外祖不肯,我早就跟你退婚了。” 谢权淡声解释:“谢家和梁家利益牵扯很深,这桩婚事,不是你想退就能退得掉的。” “那你就甘心做政治联姻的牺牲品?拿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当赌注?”蒋姒不理解,也无法接受,她根本不能说服自己,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相处一生。 谢权眉眼疏淡,唇角勾出极其浅淡的弧度,他反问道:“你怎么确定我们结婚就一定不会幸福呢?” “很简单啊”蒋姒不以为然,“你很讨厌我,我也很讨厌你,两个互相讨厌的人,是没办法共度余生的。” “是吗?”谢权呷了口茶,清冷眉眼被雾气氤氲得分外模糊,“我何时说过我很讨厌你?” 蒋姒再度顿住,不知道是回想起了什么,表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蒋姒烦躁地折起眉心,“没什么事,我想先回去了。” 她刚要起身离开,身后忽地响起男人清冽地嗓音,“姒姒,踏出这扇门,你的事我便不会再管。” 蒋姒脚步微顿,身后之人不疾不徐娓娓出声道:“你现在的确可以任性离开,可以凭借自己的喜怒行事,你有任性的资本,不过我希望你在做决定之前能多考虑一下,自己的决定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多大麻烦。” “……” 蒋姒像被捏住了七寸,动弹不得。 想到先前冲动之下做出的举动所带来的后果,她忽地沉默下来。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辱骂,到现在都没有停止,宋潇潇的粉丝揪着她不放,恒星也不愿意轻易松口,唐黎现在被她牵连,失去了工作。 没有梁家的帮助,在这个追名逐利的圈子,只凭着她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善后。 蒋姒内心陷入了挣扎,一方面,她的确是不想跟谢权低头,可另一方面,沉重惨痛的现实又压迫着她,不得不折断那点可怜的傲骨,向他低头。 蒋姒深呼吸,回过头来定定看着他问:“那你是愿意出面帮我撤回恒星发出的□□嘛?现在所有公司拿我们当成瘟疫一样,避之唯恐不及,就连我的经纪人也被你们逼得从藤吉离职,她什么错都没有,打人的是我,为何就连她也不愿意放过?她明明只是做了一位经纪人应该做的事,拼命工作、努力生活的人,就活该受你们欺负,活该成为你们摆弄权谋的牺牲品吗?” 蒋姒在被找回梁家之前,跟着养母颠沛流离,度过了很长一段漫无天日的日子。 那时候烂赌酗酒的养父在外边借了一大笔高利贷,追债的人每天都在出租屋附近蹲守,泼红油漆、扔石头砸窗户等等诸如此类的恐吓手段层出不穷,养母为了能多赚点钱还债,只能每天没日没夜工作,从附近的工厂下班以后,又得去饭店当服务员、摆地摊,就连节假日都要过去给人当保姆,后来还…… 蒋姒用力闭了下眼睛,强迫自己将情绪从那段沉重黑暗的记忆里抽离出来。 总之,贫穷是一切苦难的源头。她切身经历过,所以才会分外反感他们这些利用权势,随意操控别人的工作,将别人的人生当成是一场游戏的烂人。 唐黎有什么错呢?她只是遵循自己的良心行事,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她已经很努力地生活了,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维护自己在乎的人,面对逆境也绝不屈服。 可笑的是在这些人眼里,她的反抗也许只是一场螳臂当车的笑话。 …… “宋董事”谢权眉眼未抬,没有半分情绪变化,“你都听到了?” 早就想离开雅座的宋明杰如坐针毡,从听到“□□”这三个字开始,他就愈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