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稷圣祖人皇,亦曾金口成宪:子首匿父母,妻匿夫,孙匿大父母,皆勿坐。其父母匿子,夫匿妻,大父母匿孙,罪殊死。” “父证子罪,乃大义,子证父罪,乃大不孝,此所谓亲亲之隐,你怎敢子证父罪?纵然汝父今日罪名坐实,朱良,你亦难逃律法之治,道德之指,你可想清楚了?” 朱良正色道:“朱良明白,再清楚不过。” 包龙图摇头,仍旧满脸质疑:“朱良,王家灭门之时,以你之年岁,当尚未出生,如何能证?” 朱良看了一眼朱双明,在朱双明几欲喷火的双目盯视下,淡然回转头来: “大人,以子证父罪,是为不孝,其罪莫大,以朱良之身,亦不足证朱双明之罪。” 包龙图皱眉,不怒自威:“既不能证,你来此作甚?莫不以为本官这公堂是供你戏耍玩闹之所?” 朱良深吸一口气,说道:“朱良不可证,王亶却可。” 王兰猛地抬起头。 其他人也目露诧异。 包龙图眉头皱得更深:“此言何意?” 朱良忽然跪了下来,重新拜了拜。 包龙图疑惑道:“朱良,汝功名虽尚有疑,但我朝律法,上品门弟血亲,视同功名在身,不必跪本官。” 朱良抬头道:“朱良不必跪,草民王亶却需跪。” “小民前世,正是荥县茶商,王亶。” “草民王亶,见过包大人!” “什么!” 一旁跪着的王兰双目圆睁。 这一回,连朱一颢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厉声道:“孽障!休得胡言乱语!” 那自承前世是王亶的朱良却是神色不变,连看也不看那朱一颢,朝包龙图沉声述道: “草民前身,便是卖茶叶的王亶,家资千万计,” “十九年前,草民前身携过半家财,前来江都,一是为行商,二是为草民前世之妹,” “她与朱双明私定终身,草民虽心知此中多有不妥,但奈何舍妹心系朱双明,每日为他茶饭不思,” “草民无奈,只好带来巨资,寻上朱家,只盼以此巨资为嫁妆,以全舍妹痴心,” “朱双明初见草民,大喜,迎入家中,盛待草民,更将草民留宿家中,仍如于荥县之是地,待草民如知交一般,” “对草民所提婚事,也是满口应承,直道其也苦等这一日久矣,只是家中尚有疑虑,劝草民多等几日,待其劝说家中长辈,便亲自去荥县迎娶舍妹,” “却不想,只过数日,我忽感头晕,倒卧榻上,不到夜间,便就此一命乌呼,” “原来他早已暗在茶水饭食中下了毒,在这数日之间,他早已将草民家中内外资财营生,上下人口,一切情形皆打探清楚,便是为了杀害草民后,夺草民家财,灭草民满门!” “啊!” 堂上诸多旁听官员权贵,都不由发出惊呼之声。 再看向朱双明时,眼神也多了一丝丝莫名之意。 这朱双明,平日里风度极佳,贤雅之名广传,竟是如此深沉歹毒之人? 那朱明此时已面现惨然之色,继续说道:“或是上天也怜我,让我投生朱家,做了他朱双明的儿子,” “草民前生虽是一介商贾,但也知大义,晓恩仇,” “若他只是杀我夺财,我也不要他多,为其子,虚耗其财,我便耗光他不义之财罢了,” “但他非但夺我性命,谋我家财,还害我满门,那我也只好要他满门偿此血海深仇!” “怀右朱家,何等高门?我虽投生为其子,但也无这般能为,那便只好四处惹祸,只盼有一天,能祸延朱家满门!” “天可怜见,让草民遇上了江大人,草民便故意激怒江大人,只盼借江大人之力,揭开这近千年书礼传家、浩然盈门的朱家真面目!” “看看其书礼、浩然之下,是何等龌龊、肮脏、腐朽!” “吸~~” 公堂上,响起一阵吸气之声。 连襄王和方清这等见识广博之人也不由面面相觑,露出惊疑不已之色。 此等奇事,即便他们平生所见极广,也未曾听闻,简直骇人听闻。 看向朱双明的神色,也多了几分怪异。 自己造的孽,结果被他杀害的苦主投胎成了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