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骊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将手递给季夏,指了下盥洗西间的方向。 红簪也跟进去伺候着。 衣衫除去,顾见骊发凉的身子整个泡在热水里,整个身子都舒服起来,困倦也褪去了。 季夏打量着顾见骊的神色,见她精神了些,她漆亮的眸子转了转,去问一旁的红簪:“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红簪一五一十地将今日的事情说给季夏听,准确地说是说给顾见骊听。 “晚上我们几个都歇下了,小厮跑进来说是一个声称小公子生母的女人找上门来,我们几个一下子就醒了。那个女人戴着个面纱,也不开口说话,都是身边的一个丫鬟在说话。而且那个女人是个瘸的。” 顾见骊有些惊讶地看向红簪。 红簪误以为顾见骊只是表面不在乎其实心里慌得很,继续仔细说下去:“五爷和夫人都不在家,林嬷嬷将人请到偏厅里去,告诉她我们要派人送消息给五爷请五爷定夺。那女人也没说话,安静在偏厅等着。胭脂和绿钗都在偏厅里盯着,林嬷嬷和栗子在小公子和澜姐儿那。” 顾见骊身子里暖和起来,人也精神了许多。她身子前倾,手臂搭在桶边,下巴抵在小臂上,若有所思。 她眼前浮现两个孩子的小脸蛋儿来。姬星澜长得一点也不像姬无镜,可姬星漏的口鼻轮廓是很像姬无镜的。 姬无镜对她说姬星澜不是他的孩子…… 顾见骊倒也不是信姬无镜的话,而是心里有些疑惑。若不是姬无镜的孩子,那星漏是谁的孩子?姬星漏长得像姬无镜难道只是巧合?还是说,姬星漏的生母或生父本就与姬无镜的模样有些相似,是姬无镜的亲属? 顾见骊不发一言思索着,倒是把季夏和红簪急坏了,以为她伤了心。 姬无镜下了马之后直接去了偏厅,他立在门口,望着坐在椅子里的女人,皱起眉。 “五爷。”绿钗带着屋子里的丫鬟行礼。 绿钗叫了十几个丫鬟守在屋子里,什么也不干,就使劲儿盯着这个不该找上门的女人。 “都下去。”姬无镜冷着脸发话。 绿钗有点不放心,可什么也不敢说,只能退下去。仆人都下去了,只留了温静姗身边的丫鬟小荷。 姬无镜纵使心里烦躁,仍是克制了一下,问:“您怎么来京了?” “他可还好?”温静姗声音发颤。她的嗓子是哑的,被她自己毒哑的。 温静姗扶着小荷的手,费力站起来,哑着嗓子说:“听说他染了天花我便想来见见他,忍了又忍,等风声平息了一些,赶了两个月的路赶来。” 面纱下的脸扯起唇角勉强笑了笑,苦涩道:“我就想看他一眼,就一眼。” 姬无镜视线下移,落在她的腿上。默了默,他说:“他夜里睡得熟,去看看他不会把他吵醒。” 温静姗死气沉沉的眼中流露出欢喜。 姬无镜转身走到门口,推开门,候在一旁。温静姗一手撑着拐杖,一手递给小荷扶着,费力走出屋。 姬无镜看着她这样子,心里越发恼得慌。 到了姬星漏门外,温静姗不再用拐杖,只凭小荷搀扶着,更加费力地一步一步往里走。她终于走到床边,看见熟睡的姬星漏那一瞬间,眼泪簌簌落下来。 天下母亲哪个不想日日守着自己的孩子?可她在逃亡路上产下这孩子,孩子出生时,她的夫君死了,她家中满门遭屠,孩子不到满月也被抱离了身边。 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同止不住的还有五年的想念,和五年的心酸委屈。 眼泪那么多,可她不敢哭出一丁点声音来,免得吵醒了姬星漏,她只好紧紧咬着唇,咬出血印子来。 她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 他还好好的,健健康康白白净净的。 往昔历历在目,她永远记得姬崇笑着跟她打赌定是个女儿时开心的模样。 “阿娘……”姬星漏翻了个身,小嘴儿吐了个泡泡。 温静姗捂住自己的嘴,拼命阻止自己哭出声来。她伸手,想要摸摸姬星漏,指尖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