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骊怔了怔,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上自己的脸。因叶云月的事情,她竟一时忘了自己的脸。她眼中的低落一闪而过,说:“送回去。” 季夏张了张嘴,又瞥了姬无镜一眼才了然地低着头退下去。 可是她去了又回,手里还捧着那个盒子。 顾见骊给了她一个眼色,悄悄摇头。 季夏却看向姬无镜,道:“五爷,三郎说这药是送给您的,对治疗六郎脸上的疱疹印子兴许会有用。” 顾见骊垂下眼睑,什么也没说。 半晌,姬无镜才“哦”了一声。季夏机灵地捧着盒子主动收起来。她刚要退出去,疑惑地“咦”了一声,询问:“叶云月呢?” 顾见骊眉眼不变,道:“不知道去哪儿了。以后也不要再提这个人了。” 远处隐隐吹来吹吹打打的声音,是府里在办丧事。顾见骊嫌吵得慌,躲进了里屋去。这场天花,广平伯府里不幸染病的人不少,染病的人中去世的也不少。老夫人原本没染上天花,可自打姬无镜把姬星漏大张旗鼓地寻回来,老夫人自知惹了事,时时担心姬无镜这个继子随时会提刀报仇。她这么担惊受怕着,就给自己吓病了。当听闻唯一的女儿丧命于天花,还没等姬无镜寻她麻烦,她竟是两眼一闭一命呜呼。 叶云月就这么神奇地失踪了,赵家找过两次,可谁敢进五爷院子里找,不过趁着季夏或者林嬷嬷走出五爷院子时,拉到一边打听打听。 季夏学着顾见骊的样子,眉眼不变:“不知道,没什么印象了。” 林嬷嬷就更懒得搭理了。当初在坟场,她好心救了叶云月,叶云月居然丢下她跑了,她还气着呢!怎么可能还稀罕管叶云月的死活! 顾见骊开始主动收集各种治疗疤痕的药,慢慢收集了一箱子。不过还没有落痂,要等到落痂了才能用。 天花疫情解除,把守广平伯府的侍卫撤出去。记挂妹妹的顾在骊赶过来看望顾见骊,这才知道顾见骊染了天花,又是一顿心疼。顾在骊回去当天把事情告诉了顾敬元。 第二天,顾敬元大摇大摆地来了广平伯府。 顾见骊早知道会有这天,努力扯出笑容来接待父亲。 顾敬元脸色难看得很,他重重冷哼了一声,道:“别笑了,别扯着脸上的伤!” “父亲,我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我现在已经好了呀,我运气一直都这么好着,父亲不用担心。”顾见骊拽着顾敬元的袖子,轻轻摇晃,语气里亦带着撒娇。 “顾见骊——”里屋传来姬无镜懒洋洋的声音,他这是才刚醒。 顾敬元看一眼外面高悬的太阳,不赞赏地摇头。 姬无镜身上披着件松松垮垮的袍子,因夏季炎热,连衣襟也没有系。他衣冠不整地走出来,慵懒坐在顾见骊身侧,径自倒了一盏凉茶,抿了一口,凉茶入喉,解了喉间干涩,他才撩起眼皮看向顾敬元,慢悠悠地说:“我还当屋子里跑进来一只大老虎,吵个不停。” 顾敬元本想劈头盖脸骂他一顿,但是一想到刚刚季夏告诉他这段时间都是姬无镜照顾着顾见骊……顾敬元皱眉看了女儿一眼,闷哼了一声,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三个人都没说话,屋子里的氛围莫名尴尬起来。 季夏端着水果悄声走进来,将果盘放在桌子上。 顾敬元眉宇间的“川”字又加重了几分,问道:“见骊,我怎么没看见你这里别的丫鬟?” “还有个丫鬟笨了些,平时不做这些,大多数时候陪着六郎和四姐儿。”顾见骊温声给父亲解释。 “你这屋子里还有什么下人?”顾敬元问。 顾见骊硬着头皮一一说来。 顾敬元一下子就炸了。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姬无镜,怒气腾腾:“姬昭狗儿,你竟是这般待本王的囡囡!我的囡囡从小锦衣玉食!出入一大堆丫鬟、嬷嬷跟着,六个丫鬟、四个嬷嬷,这还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