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向顾见骊,沉声问:“稽昭那个狗东西……” 话说到一半,便没有再问下去了。顾敬元脸色微沉,将手中的长刀往桌上重重一放,震得桌上茶器一阵碰撞摇晃的脆响,杯盏中的茶水也溅出来一些。 他不想问了,因为他认定了稽昭那狗东西定然会欺负他的女儿!稽昭这疯子从小和西厂的一群阉贼混在一起,染了一身疯病!不,根本不用欺负。他的女儿和稽昭那样的人共处一室,也足够吓坏了他的囡囡! 顾见骊悄悄拉了拉斗篷的领子,遮去脖子上的伤口,然后拿了帕子去擦桌上的茶渍,一边擦,一边温声说:“父亲,您别太担心见骊。您也瞧见了,女儿现在好好的呢。” 顾敬元审视地上上下下打量着顾见骊,没吭声。 顾见骊了解父亲,知道父亲不会因为她几句解释就相信了的。她蹲下来,从陶氏手里接过伤药,说:“母亲,我来吧。” 顾敬元惊讶地看着顾见骊和陶氏,对顾见骊称呼陶氏母亲这事儿大为意外。意外之余,他没有太多欢喜,甚至想起了顾见骊和顾在骊的生母。 在骊,顾在骊,她在哪儿,他便在哪儿。 见骊,今生却再不得见。 夜里,顾见骊像小时候那样钻进了姐姐的被子里。姐妹两个手拉手着,谁也没睡,望着床顶的幔帐发呆。 “父亲……” “父亲……” 姐妹两个同时开口,又同时住了口,相视一笑。 “姐姐,你可问过父亲了?”顾见骊问。 顾在骊摇头:“没有。不仅我没问,陶氏也没问。父亲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们问了他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顾敬元虽然宠爱两个女儿,可他的确是严父。面对两个女儿的时候十分寡言。更何况,这次他的犯的罪的奸淫之罪。这样的罪名,身为两个女儿也不太方便问。 顾见骊转过身来,抱着姐姐的胳膊,眉宇之间露出几分愁态来,低声说:“父亲不希望我们管他的事情,可是我替父亲委屈。想替父亲洗去冤屈,查出陷害父亲的人。” “从小到大总是觉得父亲是无所不能的,如今才知道……”顾在骊叹了口气,“见骊,你有没有想过陷害父亲的人兴许是我们动不得的人。” 顾见骊没反驳,她沉默着听姐姐说。家里没出事前,她藏身闺中,对朝堂的事情知晓得不多。可顾在骊出嫁三年,见到的人和事多些。 顾在骊也侧转过身来,动作轻柔地将妹妹鬓边柔软的头发掖到耳后,继续说:“君心难测,父亲手中兵权太重。前太子篡位,几位皇子争权的事儿已经发生四五年了,那时候你还小,不知道。” 顾见骊说:“我知道的。前太子篡位,谋杀陛下,被二皇子亲手斩杀。后来二皇子和三皇子又争权,如今都被陛下除去了实权……可这和父亲什么关系?唔,姐姐是说父亲的事情和几位皇子争权有关?” “其实我也只是猜测。” 两姐妹沉默起来。 许久之后,顾在骊说:“别想了,先睡吧。” 顾见骊却忽然说:“我想见见姨母。姨母一定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父亲是一定不会欺负姨母的。” 顾在骊知道妹妹又犯了拗劲儿,也不劝她,只是说:“如今今非昔比,我们哪里还能进宫。” 顾见骊不再说话了,可是她没有睡着,胡思乱想了许多。至于后来睡着了,也做了好些乱七八糟的梦。 梦见昔日舒心的日子,梦见这段时日遭遇的冷眼,梦见了未来的沉冤得雪,也梦见了阴森森的姬无镜。 睡梦中的顾见骊迷迷糊糊地用枕头压在头上,使劲儿闭着眼睛,才不想看见姬无镜呢。她回家啦,再也不要和他有关系啦。 接下来的日子,顾见骊能和家人在一起,很是开心。只是偶尔想到父亲的冤情还是觉得心烦。 顾在骊买下了一处酒楼,到了正月初八这一日,酒楼正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