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陈教授说什么吗?” “她说,我脑子里装的这些东西,有用的时候才是宝贝,你们护着,我也得护着。当它们已经没用了的时候,我就和那没下雨之前,饿死在外头的幸存者们一样。”于连长摸摸—胸口的口袋,从里头摸出一根草茎叼在嘴里。 陈教授当时被于连长发现的时候有些无奈,说话时还是从前那副笑呵呵的模样。 陈教授说:“对我来说,是死半道儿上,还是窝在这儿耗着,都是一样的。要是真叫我走到首都去了,我才是要好好护着的那个。” “我老了,怎么着都没事,这回也是我自个儿不甘心,才想跑这一趟。可我不能连累你们。你们日子都过得好好的,为我这点儿荒唐念头跑一趟,折了,那才是不值得。” 陈教授说:“天下民命皆系于我,我若安居于此得不死,则—民死,我何面木生邪。” 于连长听到这话后只有苦笑。 他想反驳的。 即使弄出了可以种植正常作物的土又能怎么样? 万一这种关键元素十分稀有,或是获取困难或是造价高昂,根本就无法大批量生产推广呢? 万一土壤问题解决了,可之后的天气继续恶化,有土也没法发展农业呢? 怎么就天下民命皆系于她一身了呢? 于连长心里有千百万个理由去劝说陈教授别这么想。 可他说不出口。 因为陈教授把这些话全都给说完了。 不仅说完了,还反过来劝他,让他多想想基地和中转站,别总惦记着出去勇闯天涯。 陈教授这老太太有时候真挺死脑筋的,话说得于连长差点儿和她急眼。 怎么我在您心里就是这么靠不住的人? 好歹我曾经也是华—国军人呢! 江暮云站在山洞口的大石块上,看着外面连片的雨幕,面上是和于连长近乎如出一辙般的苦笑。 “我说于哥,可真有你的。”江暮云有些烦躁地抓了把自己毛扎扎的头发。 但凡于连长不主动提这茬,她也一样会刻意模糊这件事,让自己不去想它。 不仅是她,楚不闻、赵家昊、秦时文等人,南一基地所有知道陈教授可以调配出可种植土壤的人,所有人都知道要是能把这事儿研究透了能救多少人。 可没人敢提。 甚至没人敢想。 包括江暮云前世碰到过的那些末世后期的大商队,哪怕有巨大的利益在他们面前吊着,也没人会跑这么远——在路上顺手奴役几个小基地当补给站,然后一路半抢劫半行商的那种流匪不算。 江暮云发誓,她活了两辈子,从没像现在这么为难过。 于连长笑笑:“没事,这是我以私人身份发的邀请,你们慢慢考虑。我就是想着现在这世道,带人不如带狗,所以我联系的人基本都是养了变异动物的。这会儿我说实话,谁都没应下我,直接让我滚的倒是不少,你俩没让我滚我就挺开心的了。” 送走于连长后,江暮云发了会儿呆。 “你说,首都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江暮云忽然开口问道。 西市和首都的位置,说是分列华—国两端都不为过,南市则刚好位于二者中间。 江暮云从西市到南市的路上没有碰到过从首都来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