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无歇时的念头, 也抵不过我爸说一句,我老了,没用了。” 说完她就把杯里的酒都闷了下去。 陈晼切了一块和牛肉,“你爸这人挺要强的其实,几次我在饭局上碰见他,都喝成那样了还非说没事。” 闻元安点了下头,“所以我知道他跟我开这个口,已经是没办法了。” 于祗心里明白这个理儿,但还是想有别的出路,“就非得是郭凡吗?我哥他也……” “我爸太好面子,他不愿人戳他脊梁骨,骂他一个女儿转两家,”闻元安转头看着窗外,飞快地揩下一把泪来,“最重要的,郭家势头越来越足,我们家却日薄西山,一长一消。早不是我能任性的时候了。” 于祗没有再说。 她很清楚闻方旬这人的左性,就连老于登门,也不肯卖面子,更何况还有理不清的利益关系。 陈晼拿好话劝她说,“郭凡起码还熟悉点儿,最近我爸介绍给我的都是香港同胞,光语言关就得过半年。” 闻元安怔一怔,“龚序秋能答应你和别人相亲?” 因为妈妈们的关系,她和龚序秋走的近一些,在陈晼嫁给他之前就近。 龚序秋虽说人贪玩了一点,但闻元安能看得出来,他对陈晼和对别人很不同。 就在他们婚前闹分手的那个晚上。 闻元安在图书馆里碰见他,他在翻译一本德国的文献。不好说他有多难过,但一行短句,龚序秋译了一晚上。 陈晼摇头,“不答应啊,他防我跟防贼似的,上回我在珠海看我那地皮,结识了一年轻富商,当天晚上他就打飞的来了。” 于祗很好奇的,“那最后富商......” 陈晼喝了一口酒,“他加了龚序秋的微信,说以后去深圳,一定要给他大做东道。他们一个南方人,一个北方人,把我撂在了西边。” “......” 这顿酒喝到最后。 闻元安已经饮得太多,对着于祗和陈晼发表了一段,有关于“人间何事不成空”的讲话。 一会儿又揪于祗的手臂说,“你快点跟我讲,你是婚后才爱上江听白的。” “当然,你知道我以前多烦他,”于祗诚恳地点头,事已至此,也只能往好处劝,“婚姻也许没有那么好,但也没你想的那么糟。” 她摇了下酒杯,“而且我碰见了蒋玉轻,人家现在是载誉而归。” 陈晼一听来了精神,“有没有热烈相拥,抱头痛哭之类的?” 于祗撇了撇嘴,然后轻轻摇头,提起蒋玉轻她总有种强烈的感觉,变化疾如旋踵,不是那个人了。 她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反倒是我劝他不要把自己看太重,他很有点傲气现在。” 陈晼不屑地嘁了声,“他以前就有,不是现在长出来的。” 蒋玉轻早年就是个不肯服输,一心出人头地的,现在有了点名气,内里那股子劲儿就藏不住了。 她始终认为,没有什么是突然发生的,只是你突然才看清罢了。 于祗又转头对闻元安说,“所以元安你看呐,世上本没有过不去的坎,也不存在不能结束的痛,一切只是你以为。” 但闻元安忽然撑脑袋,指腹抹了下眼尾,带着哭腔长纾一口气,“胡忠简公以言事忤秦侩,谪岭外,士大夫畏罪莫敢与谈,独王卢溪庭珪诗以送之。其二曰,大厦元非一支木,欲将独立拄倾危。痴儿......痴儿......” 她再也念不下去,清凌凌的嗓子里堵满了泪水,只含含糊糊地说着一句什么。 于祗凑过去拍拍她的背。 她之前隔得远没听清,现在听明了,闻元安一遍遍说的是,“我爱他。我爱他。” 于祗的眼泪也滴在了手掌心里。 为闻元安,也为她哥。 陈晼吃完饭就被龚序秋给搅缠走了。 毕竟她前夫一来就问,“陈晼,你是不是就想气死我?” 于祗说,“你们有话好好讲,别总要死要活的。” 龚序秋简直气疯了,“我跟她好好说得了?我妈要把谈家的老四说给我,她跟人说我爱穿什么吃什么,jsg教谈四儿怎么追我。” “哐当”一声陈晼直接把酒瓶子砸了。 她的声音更大,“是谈四儿嘚瑟到我面前!我能怎么说,难不成还把她的嘴撕烂?” 于祗可以想象得到,陈晼聊这些的时候心应该在滴血,因为她说起谈四的时候音都在颤,一对肩膀抖个不停。 摔完陈晼就甩步出去了。 还把刚进门的于祲撞了一趔趄,“哟呵!我说陈晼你最近是喝大补汤了?” 脚底下跟踩着风火轮似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