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法术就只能驱邪震祟,对活人,一点用都没有。 七个女人一见了火,也顾不得仪容端方了,拔腿就跑,可火龙恰似认准了她们似的,仿佛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给她们揪出来一般。 笛女见避无可避,喝住了六位同伴,七人同时手执乐器,定住不动了。 一时间丝竹管弦齐名,宛若溪水淙淙奔流,于万壑群山间汇成江河,磅礴酣畅地迸发而来,直愣愣得向火舌奔袭而去。 莫愁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向千斤坠一般向她压了过来,魔音绕耳,仿若逡巡不去的鬼魅,总是伺机而动,只要一找到你意志中的薄弱点,便如蝼蚁噬堤一般,瞬间将你土崩瓦解。 莫愁这一世以来久不修行,没什么定力,没有广寒那不应尘嚣的功夫,她突然感觉突然非常心浮气躁,霎时间火龙的攻势弱了许多,竟有连连败退的架势。 莫愁长叹一口气,对自己生出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怨念来。她从鬓上拔下金簪,毫不手软地向大腿根扎了过去,没来由地一念闪过,想起那个嘲笑自己“就会扎大腿”的广寒,和那个咬破自己手指说“幸福得不像真的”的谢清明。 一阵刺痛传来,仿若当头一棒,喝醒了意志消沉的莫愁,火龙之势如突然迸发,如一把冷萃的钢刀,将暗夜的漆黑与黏腻生生斩断。 攻守之间的平衡转眼间打破,七个女人被一股热浪掀翻在地,惊慌间都第一反应捂住自己的乐器,连连倒退,满目惊恐。 呵,果然不出莫愁所料,这七个女人,皆是手中所拿乐器幻化的人形罢了。 尔等若不是妖,小姑奶奶还不好施展拳脚呢。 莫愁正打算乘胜追究,可突然一个年纪尚轻的白衣男子,削瘦程度还不甚严重,他突然于鼠窜的人群中高喊了一声,“逃什么?保护七巫,以身殉道!” 说罢,一把扑向了棺材旁的莫愁,男人体型高大,莫愁本就娇小,又没把心思放在这群活人身上,对方一击便直接把莫愁压在了身底下。 火龙登时被吞噬在无边暗夜之中,清冷,黏腻的黑雾笼罩着这片狼藉的土地。 莫愁恨得牙痒痒,可她没法奈这群活人如何,只能被束了手脚,捆在了太师椅上。 琵琶精再也按捺不住满腔怒火,一个箭步上前给了莫愁一耳光,脸颊上顿时像着了火一般,热辣辣的疼。 她竹子般的手扼住莫愁的脖子,指尖着力,马上就要把指甲嵌进莫愁的肉里了,如今她妆也花了,发也乱了,也不屑于端着那副端庄娇丽的模样了,“小贱人,还有点能耐啊,今儿老娘送你上路!” 笛精倒是冷静,从旁阻挠,“毕竟是给圣人配的夫人,若残了胳膊断了腿,有失体面。如今绑结实了扔进棺材里并了骨,谅她一个凡夫俗子,再有能耐还能飞出去不成?” 一时间两妖相持不下,琵琶执意要先弄死再下葬,笛子偏要活埋,莫愁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朝那琵琶精啐了一口唾沫,“亏得你们修行千百年得了个活人心性,你们也当知道得多少世机缘能修炼成人!如此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也不怕天打雷劈!” 琵琶精气不打一处来,更起了杀心。 正在这时,软舆上突然传来一阵轻飘飘的男声,温婉却不失刚正,不同于七巫的妖媚。 “逝者灵前吵闹,成何体统?” 两个乐器精恭敬地侧身立在两侧,一众信徒也纷纷伏倒在地,莫愁离老远见着一袭白衣胜雪从软舆内娉婷而下。 那男人身形颀长且挺直,抛却此情此景的憎恶与仇恨,不失为魁伟英发的少年郎。他头戴白纱斗笠,且不能辨得真貌,莫愁暗自诽谤一番,一个大男人如此扭捏,当真是装神弄鬼之徒。 白衣男子由远及近,莫愁丢人不能丢面,也便昂首以对。 可就在男子一脚踏过正门,一半身子还在室外的时候,莫愁却突然感觉男子脚下一顿,双拳突然紧握,隐隐泛着青筋。 直觉告诉莫愁,这个男人,认得她。 莫愁在他踟蹰不前之时,扯着嗓子高喊道,“这就是圣灵吧,你们的神明肉身?既然来了,就且现身一见吧,我等也瞻仰仪容,我也死得其所了!” 莫愁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