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了。” “那如今为何又不想死了?”说到这句话,二人恰好刚走进阮语住的西厢房,暖气霎时扑面而来,原来阮语早已生好了火,等莫愁回来。莫愁一偏头看向灯影下孱弱的阮语,她能如此细心地料理生活,自然是决定重燃生的希望了。 “我也不知道,但见了你和清明,突然又不想死了。” 莫愁把手悬在炭火上虚烤着,寒意祛了大半,周身的血液也开始畅通起来,她没抬头,自顾自地说着,“所以你看,温暖这种无用的东西,却恰恰最能给人力量。 如果你信我,就好好活下去。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我只能告诉你,你是更幸运的一个,因为我亲目睹了另一个信水正教的人悲惨死状,最后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 阮语轻轻点头,“花慕春果然已经死了。” 莫愁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花慕春就是三姨娘,看来二人的思维还在一条线上,便问道,“你也怀疑过她已经死了?” “不仅是我,圣人也曾怀疑过,所以才让我几次三番来打探。她……是怎么死的?” “她比你激进,生生剖开自己的肚子,把毒卵放进去供养,又缝上了。死后怨念又化作了厉鬼,堪堪搅起不小的风云,最后被雷劈得魂飞魄散了。”莫愁云淡风轻地讲了这段不久前的往事,也有点醒阮语的意思。 “难怪她会比预想的早死这么久,她太着急了,等不到原计划的八月十五了。” 莫愁脊梁骨一冷,她挑眉道,“八月十五你们到底有什么计划?为什么都要挑那天死?” 阮语半晌没答言,莫愁也不催促,只是冷冷道,“你可以什么都不说,毕竟你也不一定全然信我。我与你萍水相逢,给了你的这身血也不必归还了。倒是可怜谢清明孤身犯险,以为你是他的姐姐。” 阮语一听,忙道,“你舍命救我,我怎敢不信?清明也是个好孩子,可我真的不认得他。如今我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羞于启齿,我竟曾助纣为虐地为了做此腌臜事情,差点舍出去性命。” 阮语给莫愁倒了杯茶,“我与花慕春略有不同,我是被迫吃下毒卵的。圣人也曾给你吃下过一颗吧?之后每半个月她都会给我一粒‘解药’,作为我听话‘尽本分’的奖赏。长期以来,我以为那真的是解药。等我知道那也是一粒粒毒卵的时候,为时已晚了。” 莫愁点点头,这说辞更为合理,毕竟一个愚昧的苦命人,受骗的几率挺大的。 “后来圣人说我已经积攒了不少功德,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尽全了教徒本分,能够灵魂不灭身归洪荒大泽了。那就是把我和花慕春的血肉剁碎,流入江中,把圣灵的意志赠与天下人。” 听到那句“赠与天下人”,莫愁登时头皮发麻。活了这么久,信什么的莫愁都见过,这些教会或起于愚昧混沌,或图于聚敛财宝,哪怕做得再过分,也不过是“图财害命”罢了。 莫愁不是救世主,她只是个活了千百年,轮转了千百世的可怜人罢了,对于这些小教小义,历来都是冷眼旁观的态度。所以即便是调查三姨娘的生死之谜,亦或是探底水正教的来龙去脉,她也一直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斡旋。 可如今,莫愁虽仍未捋清水正教的真正意图,却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骗人敛财的组织,背后一定有更大的所图。 世间水系繁杂,无论宅中古井,还是淙淙溪流,亦或是万壑大江,皆是穿插汇流,共赴一片汪洋。如果水正教用肉身养虫子尚可称之为可恶的话,那把这万千虫卵全部抛入水中,那就是其心可诛了! 莫愁曾记得那老妪曾说过,她只是众多“圣人”中的一个,也就是说这水正教的势力已然遍布大江南北。 景阳城里的两个“毒巢”被莫愁阴差阳错地解决了,可全天下又有多少“毒巢”被放逐于大江大河里,又有多少人会因为食用生水而感染剧毒!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