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的像个正经人样子了,又聪明又听话,怎么可能拱手让人,与他人做嫁衣。我辛辛苦苦那么长时间,受了他多少气,最后还要他娶别的女人?我怕不是疯了。” 阿梨对她这种养儿防老似的语气失语良久,最后不解问道,“那你怎么还那样对他?怪可怜的。” 韦翠娘眉梢一挑,摸着指甲道,“不是你说的,人的成长总在一夜之间,依我看,他还是差了那么点火候。我还是得吊着他一段时间,等寻个契机,将他从青铜剑锻造成白银剑了,再松口。” 阿梨没太听懂她口中的这个剑那个剑都是什么意思,但知道了他们之间并没有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也就放心了。 只是听起来,胡安和接下来的日子,似乎还是会很可怜。 离陇县还剩最后二百里的时候,途径山林,正巧下了场大暴雨。夏日的雨来的急去的急,但电闪雷鸣看着分外吓人,雨势磅礴,薛延干脆停下车,沿途找了个山洞避雨。 山洞不算小,容纳他们一行人绰绰有余,里头有些潮湿阴暗,气味不算多好闻,薛延到周围寻了些半干的柴火,硬生生给点起了一堆火,而后抱着阿梨到火边取暖。 两辆马车并排堵在门口,挡住了大半的风,火光摇曳,倒也不算冷。 还剩下一些干粮和水,大家草草吃了个午饭,而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胡安和期期艾艾地挤在韦翠娘身边,难得没被赶走,他高兴地眉飞色舞,将私藏的半斤珍贵的糖炒花生都贡献了出来,给大家打零嘴。 阿梨吃了药,头晕晕的有些想睡,枕在薛延的腿上小憩,阮言初抱着书坐在她头顶位置,挡住可能会吹来的风。 外头风雨怒号,但洞穴里头倒是极温馨,大白日的也都不怎么困,胡安和更是精神抖擞,撺掇着大家一起讲故事。 韦掌柜最喜欢听人家说书,兴致勃勃地盯着他瞧,还带头鼓起掌。 收到了老丈人的赞赏,胡安和更加有劲儿,当场就侃侃而谈,将先秦时期的野史给讲了个遍。从赵姬之乱、吕不韦之死,讲到了赵武灵王晚年昏庸,被亲信活活饿死在沙丘宫。 胡安和人情世故弄不明白,但说书却是门儿精,让一众人听的入了迷。 最开始的时候,胡安和还能侃侃而谈,但说到最后,他实在是口干舌燥说不下去了,便将目光投到了薛延身上,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说,“薛延,你也来讲一个!” 薛延不是很给面子,直接拒绝道,“我不会说故事,我还要哄我家阿梨睡觉,你们随便聊,我听着。” 胡安和一瞪眼,不依道,“你怎么可能不会讲故事,我不信,你看你两片嘴皮子一张一合,一天天竟忽悠人了,但到了需要你的时候却怂了回去,这可不行!你必须得讲,若不然,你今晚就别想睡安生觉!” 薛延说,“我真的不会,我又不爱读史书,哪里会讲那些。” 胡安和一拍大腿,指着他道,“不得行,必须讲!” 薛延无奈,他把阿梨往怀里又搂紧了点,点点头道,“好罢,但若是说的不好,可不要笑我。” 胡安和终于满意,笑眯眯地拈了颗花生到嘴里,摆手道,“不要啰嗦,快开始。” 薛延“唔”了声,略微思索,而后道,“既然如此,便就讲个有趣些的吧。” “从前,在巴蜀的山中,有个小村庄,叫婆罗村。据传,在四百年前,那里曾是古战场,有十余万将士死在山谷中,又遇了一场山火,尸骨无存。婆罗村的人们平日都不敢到山中去,而就算在山脚,夜半时分也会听见山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叫喊声,极为痛苦,似是呜咽。” 似是为了应景,薛延的声音压得极低,带些引诱,颇为瘆人。 “有一日瓢泼大雨,天阴森森的,有一位红衣女子忽然出现在了山中!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咸腥味,女子似是闻不见,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周围的一切都是湿润的,可是,那个女子的头顶却一点雨水都没有,她的衣裳干干爽爽的,是最鲜艳的大红色。躲在洞穴里的小兔子和山鸡见到了,觉得惊奇,不停地问‘姐姐,你怎么淋不到雨呢?’可是那个女子没有一声回答,仍旧一步一步地,朝着前方走去,面无表情。” 外头雨声淅沥,噼里啪啦打在洞门口的叶子上,两辆马车遮住了大半的寒意,但还是有冷森森的风吹过来,把衣角都掀起。胡安和脸色已经有些灰白,他害怕,但又不好意思说,默默往韦翠娘身边蹭了蹭,打了个哆嗦。 韦翠娘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薛延把阿梨身上的毯子又掖了掖,抬眼问,“还听吗?” 胡安和咬着牙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