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个萝卜都哆哆嗦嗦怕割着手,薛延嫌弃得要死,三两下给他撵了出去。 胡安和看着紧闭的门,摸摸鼻子,又摸摸兜里仅剩了几文钱,转身往大堂里走,准备点壶最便宜的茉莉花。 但屁股刚挨着板凳,他就瞧见了从门口走来的那个他这辈子都不想见着的人。 侯才良。 侯才良还是那副青年才俊、风流倜傥的样子,一把折扇一身白袍,看着人模人样的。身旁跟着个模样明艳的女人,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白脸红唇,大冷天的穿一身纱裙,肩上却又披了个羊毛小披肩,走起路来扭臀摆腰,摇曳生姿。 她一手挽着侯才良胳膊,轻声细语娇滴滴地说着话,两人低头窃语,瞧着很恩爱。 这女人胡安和知道,侯才良几月前抬进家门的三姨娘,姓石,是当地有名的美人。 侯才良二十四岁的老男人,废了好多银钱才娶了这么个水灵灵的小妾,自然是宠得如珠如宝,要啥给啥。 胡安和低头用手挡住脸,假装看不见,他想起了前几日见着的那个女子,再对比了下眼前的石姨娘,心里暗暗腹诽,都是有钱的姑娘,又都爱浓妆艳抹的打扮,但这气质怎么差的那么大呢。 一个像妖精,一个像猴子。 但侯才良还那么喜欢那个猴子,果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可即便胡安和尽力地埋着头去躲了,还是被侯才良一眼给揪出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冷笑一声,拽着石姨娘的腕子往胡安和那边走,而后毫不客气地坐下,敲了敲桌子道,“哟,这不是胡公子吗,怎么在这儿?” 石姨娘一颗七巧玲珑心,见着侯才良发难,赶紧附和着道,“胡公子,久仰久仰。” 胡安和万般不情愿地把挡脸的手放下,哈哈一声,又故作深沉道,“好巧啊,侯兄。” 他那副样子都是跟薛延学的,相处久了,精髓掌握了几分,倒也像模像样。侯才良瞧见他那模样就生气,冷哼一声道,“是好巧啊,胡兄贵人事忙,能见你一面可万分不易。这段日子我虽人不在陇县,却是还能听见您的大名,听说你与薛四一起开了个店,生意还挺不错?侯某人在此道声恭喜!” 他拱了拱手,嘴上说着好听话,眼里却满满都是不屑。 石姨娘跟个八哥儿似的,眼角一瞥侯才良脸色,也跟着假笑附和,“恭喜恭喜!” 胡安和在心里骂,我恭喜你个王八蛋! 他知道自己嘴皮子笨,要是真吵起来绝对赢不过侯才良,也不再和他磨磨唧唧,直接站起身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要是有机会,咱们以后再聊。” 侯才良紧跟着也站起来,回头笑问,“胡兄这是又要去店子里吗,还真是兢兢业业,侯某佩服。” 胡安和脚步不停,侯才良不依不饶,又道,“但我更佩服的是胡公子的勇气,都是士农工商,商为下。你身为县令之子,放着好好的仕途不走,偏要去做生意,这份勇气,常人哪里可得。” 石姨娘捂唇呵呵一笑,“老爷此言差矣,也不知是勇气,还是傻气。” 胡安和倒吸一口气,抬手指着侯才良道,“姓侯的,我劝你善良!” 侯才良挑眉,也不接那茬,自顾自道,“侯某前些日子前往永定县帮差,鄙人不才,深得永定县令赏识,说不定不日就要升迁,到时还望胡公子不计前嫌,来喝杯贺喜酒。” 石姨娘娇娇道,“老爷忧国忧民,应当此大任。” 胡安和听他俩在那里一唱一和好似双簧戏,脑门上青筋直蹦,甩了袖子就往后院走,一句话没留。 石姨娘探着脑袋往那边瞧了瞧,问,“老爷,他那是干什么去了?” “管他做什么去。”侯才良面色不虞,眯眼道,“他与我之间的梁子早就结下,好不容易逮着他落单,绝对不能轻易放过。我不好亲自出手,待会你去后院找找他,讥讽几句,也算是不白来这一趟。” 石姨娘应了声,一双柔荑攀上侯才良胳膊,“老爷您放心,妾身您还信不过吗。” 侯才良勾唇一乐,揽着她腰道,“就喜欢你这又漂亮又聪明的劲儿。” 石姨娘娇羞笑笑,两人勾肩搭背地上了楼梯。 胡安和被气了个半死,一脑门子汗地冲到了厨房。 阿梨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正拿菜叶子逗笼子里的小兔子。酱料已经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