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披风亲手系在妻子身上,秦音嫌他衣服太长,又拗不过他,只好换了一条与他同花色布料的褙子,磨磨蹭蹭了好一会被心急的叁娘跑进来撞了个正着。 “大哥羞!”叁娘的小指头刮在自己白白嫩嫩的脸蛋上,秦音一把把他推开,拉起叁娘的手回头剜了他一眼,面色含羞带嗔,姜晗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冲她们挥了挥手目送她们出门。 来到前门马车早已候着了,顾慎一身男子装扮,腰悬宝剑束发戴冠皂靴缁衣,更衬得她面如白玉英姿飒爽。秦音穿着杏色的交领窄袖衫月白的长裙上用银丝绣了疏疏落落的梅枝,裙摆摇曳间银光流转,清雅而不失高贵。浅青色的褙子衣角绣着鹤的纹样,和姜晗的一条披风用的同一匹布料。顾慎扶着她的腰身上了马车,叁娘跟在后面拒绝了顾慎的抱抱踩着凳子独自上去了,顾慎撑着车架一跃而上,明月才拿着叁娘的东西跟了上去。 叁娘一路上在车里叽叽喳喳十分好奇,秦音与顾慎只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大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马车外渐渐有陌生的口音,不再是城中的官话腔调,秦音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瞧去果然已经过了西市的太平桥到了西郊,官道上已有货郎肩挑手提用不熟悉的口音吆喝叫卖,有跟随家人赶集的孩子拉了娘亲的手团团围在货郎身边要买小玩意,叁娘凑到窗边去瞧那货郎的东西,马车脚下不停,她只听见小孩子同她娘亲撒娇的声音,只好又坐了回去。 她抬头问秦音:“音姐姐她在买什么呢?” “那是小儿玩的泥人,你若是喜欢待会也给你买一个。”秦音笑着看向她,见她的眼睛随着她的话亮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促狭,“只是叁娘不是都说自己是大姑娘了吗,还想要泥人的吗?” “唔……我也没有很大嘛……”叁娘适时示弱,鼓着嘴巴小声道。 顾慎忍俊不禁,摸摸叁娘的头笑道:“你音姐姐一向是个促狭鬼,你还同她逗趣,待会夫子给你买,或许叁岁的女娃娃会觉得幼稚,但对你来说正正好。” 叁娘反应过来闹着不依,扑到明月怀里控诉秦音顾慎欺负她,明月笑着安抚她,从食盒里拿出红豆糕给她甜嘴儿。 西郊的兴云村是江城郊外最大的村落,其中乡绅贤老德高望重,传说兴云村祖上曾受城隍恩惠,于是每叁年便办一次社戏集会祭拜城隍,算得上江城的一大盛事,江州刺史也会参加开戏,但今年恰逢巡视,于是由江州司马代会。甫一下车秦音便见人山人海,她本好静,见此情景便萌生退意,叁娘小孩子心性喜欢热闹眼睛都睁圆了,秦音也就只好与顾慎一人拉住她一只手防止在人群中走散。 前方支起来的大戏台上已有个老丈说起了书,醒木一拍本应四座皆惊,在这闹哄哄的集市那声音却如泥牛入海丝毫不剩了。戏台下有粗衣短褐的农家老丈捏着瓜子听书也有少年人促狭地起哄,戏台两旁摆满了小吃摊和货郎的小摊,顺着街道往外延伸开来。江城县衙安排了人手维持治安,此时正顺着货摊来回巡逻。 “音姐姐快来!”叁娘抓着秦音的手顺着人流挤进了一群小孩子里,她空出手指着被孩子团团围住的小摊,“是磨喝乐!” 秦音怕与她走散,便紧紧抓着她的手,人群熙攘,顾慎在她俩身后默默拢出小小的空间以防被人占了便宜。 “小小姐眼力好,这是我前些日子从盛京贩来的磨喝乐,是如今最流行的款式,你看着磨喝乐后头有发条,小小姐拉一下它就能走路,只要叁贯钱,还送两套做好的衣服。”货郎见她们一行人衣料精细气度不凡,赶忙堆着笑脸迎了上来。 “真的吗?”叁娘掀开男子人偶的衣服在背上找到发条拉了一下,那磨喝乐便移动腿脚缓慢地在蓝布蒙着的木板上移动,真如人行走一般。 秦音见她爱不释手,便让明月付了钱,叁娘得了磨喝乐攥在手里,眼睛一转便又被别的摊子吸引了注意力。 这样几次叁番下来,明月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她们也离戏台越来越远,此时一声锣响,戏台那里更是热闹起来,人流往戏台处汹涌而去,她们也顺着人流前进,队伍里闹哄哄地说着开戏了开戏了,秦音不晓得今年是哪个班子唱的哪出戏,只怕被人群冲散她们一行人。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就算她紧紧拉着叁娘的手,也还是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被切断了和她们的联系,她想要回去找顾慎叁娘,只是身体却被迫继续往前挤,她回头往人头攒动处望去,却只看见一张张陌生的脸。她心中升起一阵恐慌,遽然间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浮现在她心头:她能不能趁乱私逃出姜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