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期,人们结婚离婚都喜欢登报,这其中固然有跟风追赶时髦的意思,但更多的则是迫于无奈而为之。要知道,此时的婚姻登记尚且不完善,完备的制度体系就更不用提了,人们登报一方面是为了向大家通报喜讯,另一方面则是碍于通讯不畅以此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起先做剪报的时候,我还曾见过分手也登报发声明的,当时笑也就笑过了,但现在看到报纸上我和魏岩的结婚启事,却再也笑不出来了。魏岩已经将囚笼“合法化”了,他要拿婚姻绑住我的下半生,那些两厢情愿的婚姻都不一定能走到最后,我们又能有什么好结局呢? 自从上次收到顾鸣章的字条后,我没有再能收到外面信息的机会,魏岩看我看得很紧,再加上这身体每况愈下,只好在心里为顾鸣章担忧,我固然相信他的承诺,可重返上海是书里没有的情节,他一定要好好的。 这么想着就到了婚典当日。 西式教堂内,观礼的宾客纷纷入座,却不见有多少熟面孔。 我扫了一眼前排的空座,眼前浮现了宋伯韬、张毓敏的身影,他们最终还是没有来吗?或许是对我这个不孝女感到失望了吧,居然嫁给一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这事换谁都会觉得脸上无光吧。 罢了,他们不来也好,要是在婚典上出了什么事,我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愿意吗?”我走神了半晌,没仔细听牧师的话,只听到他问我愿不愿意。 “新娘,新娘??”牧师见我没有反应,小声提醒道。 我转过头,看到了牧师背后的十字架,这是庄严而又神圣的地方,若我说出那些违心的话,上帝会明白我的苦衷,原谅我吗? 大约是见我迟迟没有回答,下面的宾客窃窃私语起来。 魏岩一脸尴尬,对牧师说道:“请您再来一次,平舒昨晚没睡好,可能,可能精神没法集中。” 牧师点头,对宾客们说道:“请各位肃静!婚姻是人生大事,自然要深思熟虑。” 听到牧师的话,宾客们又归于平静。 “两位新人请面对面站好,四目相对,接受我的提问。”牧师用浑厚的声音再度为我们证婚。 魏岩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看向他。 “以天父上帝的名义,魏岩先生接受宋平舒女士做你的妻子,与她共度神圣的婚姻生活,并且无论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有,还是任何其他理由,都关心她,呵护她,疼爱她,珍惜她,永远的陪伴她,直至生命的尽头,你愿意吗?”牧师问魏岩。 “我愿意。”魏岩瞟了一眼我,然后笑着告诉牧师。 “以天父上帝的名义,宋平舒女士接受魏岩先生做你的丈夫,与他共度神圣的婚姻生活,并且无论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有,还是任何其他理由,都理解他,支持他,体谅他,照顾他,永远的跟随他,直至生命的尽头,你愿意吗?”牧师又将这个问题抛给我。 我本想着脱口而出的,但是临了又猛地咳嗽起来,“我,咳咳咳,我愿意,咳咳...” 牧师察觉到我的异样,加快语速道:“希望你们牢记并恪守今天在天父上帝面前的郑重承诺,主与你们同在,阿门。” 魏岩与我交换了戒指,匆忙扶我去了休息室。 “平舒,你不是好些了,怎么又这样了?快擦擦。”他把帕子递过来,无名指上套着的戒指格外刺眼。 我拿帕子捂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