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姜见月不能对宋嘉玟寄予太多期望。 如果她真的能与姜繁抗衡,姜见月现在就不会身处青州。 一盏茶水被姜见月端起又放下,沉珏的心随之七上八下。 “并不一定,只是那日听父亲偶然提到。所以不想说出来,让你担心。”他尽力使她安心,“就算是真的,我也会想办法带你一起。” 茶盏被重重放下。 沉珏趁着机会执住姜见月的手: “你信我。” 他言辞郑重,身子不自觉地低伏,像是拜倒在她的手下。 姜见月想起谢殊也曾说过一样的话,她从感动到平静再到现在觉得自己有点傻。 一个虚无缥缈,未必能实现的承诺,竟也值得她的情绪波澜吗? 所有的交易都是有代价的,恃人不如自恃。 转瞬间,姜见月已经想到对策。 她为何不自己去京城? 若他们真走了,谁能管得了她? 她为昙云安排的计划中加她一个又何妨? 姜繁管得了姜见月,可她若舍弃这个姓氏,脱离永平侯府,他又以何等立场来管束她? 最重要的还是权力,只有像陆敏行那样拥有权力,她才不必担心永平侯的钳制。 她有何能力拥有这种权力? 姜见月原先担心自己的无知,可现在又觉得什么都可以再学。 总之,她并不消极低落…… 沉珏在书院里请了假,原是想待到晚上的。 可惜被姜见月早早赶走,她今天有事,没空与沉珏缠绵。 翘首以盼,姜见月等着昙云归来。 今日昙云是出去取她的弓箭。 小时候她想要去城郊骑马,央求了许久,永平侯才允许她去。前夜里,她兴奋地睡不着。如今也是一样的兴奋。而不一样的是,那时永平侯因第二日突然有公务要处理没去成,她的希望落空。 可这次,她对那个未来满怀信心。 伸手握住弓箭,就像握住未来。 “根据你的尺寸与需求特别定制的。” 姜见月试探着拉开弓弦,昙云以挑剔的眼光也发觉不出什么错处。 “挺好……” 她话未说完,姜见月突然搭上弓箭,离弦之箭带起的风搅动屋内沉闷的空气,它从半开的窗口冲出,命中窗外那棵花树的枝干,鸟雀惊叫起飞。 二人一同走向窗边。 昙云看着箭矢没入枝干的程度,道:“力道尚且不足。” 姜见月反而有些惊喜,这已经比她预想的要好许多了,不可否认趁手的弓箭是一大助力。 她轻抚弓弦,爱不释手,她喜欢它远胜过姜泽送她的那把。 这次没有人能夺走她的弓箭。 姜见月告诉昙云今日知道的消息,关于苏谩,关于京城。 但也说出自己的打算。 昙云觉得她现在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因而显得格外无畏与自由,这许是郦桃带给她的力量。 昙云今日出去除了取弓箭之外,还带着郦桃去了一趟铺子。 郦桃如今被拨给姜见月,于是姜见月就让她去顶了房芷珍的班。 郦桃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她亲手杀了丈夫因此姜见月不担心她会再将权力让渡给男子。 “房芷珍和她丈夫什么反应?” “自然是心中不服,不过你不必担心郦桃制不住他们。” 自从王兴死后,郦桃的身子渐渐丰腴健壮起来,那一双眼睛也流露出光彩,整个人焕然一新充满活力。 “我已经勒令他们明日就来见你。我想房芷珍应当有许多话对你说。” …… 几年前的房芷珍是什么样的呢? 她并不是通俗审美上的美人,却充满少年锐气。 像是白杨青松一般挺拔的身板,做事利落,人又肯上进。 可现在的房芷珍,只是个淹没众生的寻常妇人。 她像是磨平了身上所有的棱角,变得温柔与迟钝。 姜见月看着她,一时不知是岁月改变了她还是婚姻改变了她。 可看着她主动比那个男人落后半步。 她想,房芷珍是自愿变成这样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