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不过是一场下过就停的急雨,没想到接连下到第二日。 姜见月蜷卧在床上,边上还放了一杯热腾腾的姜茶。 她的月事突然提前,许是日子不对的缘故,这次格外痛。 本来今天,她应当和昙云一起锻炼身子的。 昙云说,要等她身子好了才能安心去京城。姜见月自然觉得越快越好,不过想到自己离京多年,还是先修书一封看看情况比较稳妥,便也应下了。 计划落空,加上身子不适,面对窗外的暴雨,更兼泄气之感。 突然有人敲门,以为是昙云,姜见月躺在床上喊“请进”。 没想到门被推开,却是一阵沉默。不是昙云…… 姜见月坐起来,把床帐拉开,欠着身子往门口望去。 门口,是一个身穿蓑衣的人。 “别脱。” 那人乖巧地停下要脱蓑衣的举动。 “让我猜猜……”姜见月道,“是沉珏吗?” 那人不说话。 姜见月笑道:“是沉珏没错了,谢殊的身子可没这么高,快请进吧。” 谢殊本觉得她是故意同他玩笑,听见这话,心中却不由得孤疑酸涩,她不会真没认出来吧?他因穿着蓑衣带着斗笠,整个人都显得高大了。 他疑心自己昨日的迟疑惹恼了姜见月。 不然她好不容易凑齐他和沉珏二人上了她的床榻,不应当如此草草了事。 他本以为他们至少会闹到晚饭之后。 因此走的时候不甚安心,今儿即使外面是瓢泼大雨,还是忍不住来找她。 残余的雨水从蓑衣上滑落,淅淅沥沥,脚下已经是一片积水。 潮湿的感觉很不好受,谢殊素来讲究,现在却觉得整个人都是邋遢的。 可他这样狼狈地站在她门口,她却说他是沉珏。 又怀疑她是故意气他才这么说。 她果然是气他昨日的迟疑。 可谢殊仔细想想,哪有男子愿意同人分享自己心爱的女子呢?沉珏毫不迟疑的样子,他根本不是正常人。何况他最后还不是从了吗? 可…… 若昨日真的惹恼了她,依照姜见月的性子,也不应当是这种程度的小打小闹。这种置气,还是带了些亲昵。谢殊搞不清姜见月是怎么想的。 没办法,只能先把斗笠解下。 “姊姊是我,谢殊。” 隐隐约约瞧见的身影突然又缩了回去。 又见她不说话,谢殊更加心焦。 赶快脱了蓑衣要进去。 拿着湿淋淋的蓑衣,眼瞧着雨珠一颗一颗地滑落。谢殊垂下眼,他知道她已经不在看他了。 “雨天我不爱出门,便是出去,也是乘轿、坐马车……” “所以,今天找这蓑衣找了许久。” …… 谢殊走进去。 “我之于姊姊,是否也像这件蓑衣。” “不过是可有可无,只在难得的时候会被想起。” 姜见月侧躺在床上,望着从雨幕中走进来的潮湿青年。 “姊姊?”谢殊瞧见她身边的姜汤,反应过来,“你身子不舒服?” 姜见月淡色的唇微微弯:“正是。” 谢殊原先想倾诉的话一下子全被堵住,他僵站在原地。 他知道她是来月事了。 他混迹于几个姊妹之间,养得风流富贵的性子。 可在姜见月面前,却总是吃瘪。 他突然想到自己初见姜见月时,还故作风流地招惹她。 如今他的倾诉因此显得有几分荒唐可笑。 若是对别人,或许一个风流郎君的肺腑之言会显得格外动人。 可对于姜见月,谢殊觉得她只会鄙夷。 他是情窦初开,姜见月是他所喜欢的第一个人。 但他不过是姜见月喜欢的人之一,甚至有时候他会觉得姜见月对他连喜欢都称不上。 许是因为她不爱他,所以他的甜言蜜语都毫无用处。他在她面前,没有任何办法。 他当然也想像从前撩拨贵族女子那样,撩拨姜见月。 可这些手段对于姜见月收效甚微,她不相信他的甜言蜜语,也不相信他的恳切陈情。 他开始痛恨自己之前为什么要做出一副风流像。 是了,他虽从不同女子交好,但对于女子的追捧却也难免暗自得意。 这些得意如今终于遭到了报应。 往常家里的嬷嬷都说女子的月事脏污,姊妹们来月事时便闭门不出,怕冲撞家中父兄。 谢殊此刻想不了太多,走过去便趴在她的床边。 尽力伏下身子,下巴搭在姜见月柔软的床垫上,谢殊与她四目相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