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到夜里,方渐渐小了。 昙云打着伞,踏着乱琼碎玉归来。 庆幸自己今日出门穿的是一身干练的裤装。不然裙摆拖泥带水的,既埋汰又不方便。 却见屋里头正亮着灯。 推门而入,是姜见月握着书卷、披衣点灯在那等她。 “迢迢?”昙云擦了擦身上的雨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在等你。” 昙云瞧她似乎有点兴奋与迫不及待,笑道,“你的弓我已经找人做了。半个月后应该就能去取了。” 她在姜见月的身边坐下,牵起姜见月的一只手,张开虎口丈量她手臂尺寸,“工具要趁手才行,寻常的弓默认是男人用,都以男人的平均尺寸打造,你用起来不方便也是自然的。” 姜见月看她的两指像攀小山一样,从她的手心攀到臂上,也笑了,“你说的对,不自然的应该是为什么弓箭总是默认男人用。明明谁都能拿弓,谁都可以骑射。” 又想到刚才看到的书中的内容,按捺下激动,打算给昙云一个惊喜,因此先问了别的。 “你去铺子查的账本怎么样了?” 姜见月在管家那些年,偶然一次遇到有人急卖铺子,便顺手用自己的钱买了下来。彼时她正春风得意,沉湖和王求璋虽有耳闻却也没阻止,毕竟买铺子的钱还没姜见月每年补贴沉家的来的多。 于是变成了她个人的私财。不过,那铺子买下来完全是她一时兴起,并不在意。 姜见月天天待在后宅,不能亲自去看店,因此不管不问,只在年末收些钱。 倒是最近,突然想到这回事。姜见月觉得也不好坐吃山空,想要借着这店铺赚点钱。所以让昙云出去帮她看看。 昙云今日去了,几个店员见她是个女子颇为轻视。直到她把刀往桌子上一扔,寒光逼人,他们才安分下来。 但她略过了这点不愉快,只说道:“一群人推脱,账本没能拿出来。我想不必看,也知道账上必有疏漏。若你想要管,恐怕上上下下的人都要换。” 姜见月思忖着,“我早料到他们必不安分,但怎么会如此嚣张?账本都拿不出,我记得我安排过去的管事是……” “是房芷珍,你当时夸她做事尽心仔细,认真负责,因此专门派了她去管铺子。” “是了,她在管账上颇有天赋,而且还说日后想做管事娘子,我便让她去了。怎么现在会管的一塌糊涂?也怪我糊涂,去年年末来送东西的分明是个生面孔,但我也没留心问一下。”姜见月想到去年浑浑噩噩的日子便止不住懊悔。 “若是真房芷珍在管也就罢了。”昙云道,“她嫁人了。” “嫁人?什么时候的事?”姜见月想了想,眉毛皱了起来,孤疑道,“现在的铺子该不会是她的丈夫在管吧?”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