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的事,背叛了你。”他略一停顿,用缺乏温度的口吻,“他会付出代价的。” 教父既能助他扶摇直上,也能令他一落千丈,身败名裂。 “他有老太太和其他程家人帮衬,你不一样。”程述尧眸光低垂,眼底扫下一片淡影,“如果你父母在身边,一样会替你考虑。莉莉,哪怕后面情况再坏,不用担心。”还有他。发生天大的事,他都能给她兜底。 宋煦抿唇,倏地出声:“如果不是程珣呢?” “如果不是程珣也一样。”窗格后,他目光轻轻落下,“谁敢欺负你?” 说到这份上,他为她考虑至此,无可指摘。哪怕她父母在身边,不一定有他这样周全、长远的考量。 然而,她不相信他的一面之词,程述尧没道理帮她,除非—— 宋煦恍然,她替他找到理由:“毕竟,您是我的教父。” 周围更静了,空气凝滞一阵,她猜是默认。 过了会,程述尧问:“莉莉,你还有什么顾忌?” 扫清一切障碍,保证她将来生活无忧、美满,远离家族是非。环绕着赞美与祝福声的璧人,童话结局的王子与公主,非要说顾虑,只剩下一个原因—— “如果我说,我不想和哥哥结婚呢?” 没有责怪,他平淡问:“理由呢?” 少女微微低头,颈项弧度美好,线条纤柔,像垂首的天鹅,恬静、哀婉。 她诉说心事般低语:“我不喜欢他了。” 望着陷进半明半昧的脸庞,程述尧走过去,他站定在告解室的帘幕后面。 视线里,男人皮鞋漆亮,修长收窄,黑色,一种无法透露任何感情最内敛深沉的颜色,经常出现在他的衣着里,漆黑的皮带、皮鞋,挺括合身的西服,只露出手背和领口处脖子,冷峻感很重,几近无情,勒得人快要透不过气,面对他时,难免绷着情绪,不敢造次。 他掀开帘幕,缓步走进来。 程述尧托起她下巴,俯身看清她的面容,“莉莉,你到底想要什么?” “四叔。”宋煦仰起脸,盯着他深邃的眼睛,一时无法挪开,她拉回理智,找到自己的声音,和对他应有的称谓,“教父,我不想和哥哥结婚。” 话音刚收,一滴泪滑下脸颊,泅湿男人的手指。她在他掌心垂泪,睫毛濡湿,掩着一双透亮的眼眸。 传说,夏娃的眼泪化作伊甸园中的百合花。莉莉,象征纯洁、无限生机。 男人若有所思,他指腹摩挲她下巴,触碰轻柔,像对待心尖上的宝物。 她感到一丝挠人的痒意,却没有闪躲,呼吸难耐地放轻,逼近的气息熟悉又遥远。 教堂里,管风琴余音回荡,帘幕内外,圣洁与阴暗,高贵与卑贱,青春与成熟。 毫无违和的,恰如水与火的交融,势均力敌,难分彼此。 于世不容的感情,宗教、世俗的浑然禁忌,秘密如原罪,如影随形。 他们都忘记了一点,压抑只会让感情更强烈。 冷风吹拂,宋煦脸颊沁凉,男人手掌宽大,指节微曲,抬起她的面庞,他俯下脸,占据高位的姿态,目光幽深,似审判,又似端详。 “到现在你跟我提不想结婚。”程述尧揩去她挂在腮边的泪,他问,“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她睫羽微垂,“我没有出尔反尔,也不会后悔。” “莉莉。”他低唤。 周遭太静,莫名煎熬,她鬼使神差“嗯”了一声。 听见男人问:“你要回来吗?” 回来,回哪里?记忆中,那幢面海的半山别墅,周围草木葱茏,阳光灿烂,柔风徐徐,她不用跳到沙发上,一抬头就望见蔚蓝海岸,他们曾一起住了八年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