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两颗珍珠耳钉,简单到不能更简单。但男人们来找她尬聊的络绎不绝。很快她脸上就浮起轻微厌烦,但还是强打精神应付。 季三瞧见她手指在栏杆上敲动,她烦躁时,就会这样。 雷司晴的情绪已经濒临临界点。但毕竟是业内难得的年度聚会,谈得顺利,能给实验室多拿到几笔Funding。院长知道她的价值,所以特意发邮件请求她到场。 这种到场,不是她想要的。这种场合,也是她最不乐意参加的。但院长是她的恩师,而此前她已经回绝了很多次这类酒会的邀请。 “先生,这位小姐已经生气了,你看不出来吗?” 她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男人。轻到无声无息,不动声色,但一旦到来,周围就都是他的领域。悬起的心就此放下,她几乎站立不稳。季三一把扶住她,她就势往后,靠在他肩上。 “你来干嘛。”?几乎是本能地,她语气变得不那么商务,七情六欲都写在脸上,冰雕美人活了过来。 “来观摩雷小姐怎么施展迷魂计。”?他语气不善,手虚扶着她腰,目光追逐方才搭讪的西装眼镜男,直到对方黯然退场。 “会迷魂计有什么用,该钓不到的,还是钓不到。” 她转过身在他裤兜里找烟,果然找到包本地产,掏出来点上,对着月光呼了一口。淡金色的鸡尾酒气息在他鼻尖逡巡,没想到她已经半醉了。 季三方才被她找烟时一阵摸,忍得咬牙切齿。此时又被酒气蒸熏,差一步丧失神志,手就在她腰边,迟迟,没有放下去。 “咱就这么猫捉老鼠过一辈子,有意思吗,季三。”?她突然开口。 “你但凡退一步呢,我也能死心。但你明明……”?她把烟捻灭在栏杆上。 “不打算退。” “我早就退了。” 他黯然。 她不再开口,两人若即若离站着,看月亮。 “我爸前年死了。”?雷司晴声音很低。“雷家最后一辈斩鬼人,死在医院里。我当时在南美医疗支援,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听说临死前他念我名字,说我妈去世得早,就这么一个女儿。说,从小没见过我怎么笑,也就跟钟离家那小子在一块那几年,能开心点。” 我当时知道了,跟那边开玩笑,说季三高中毕业就早把我甩了。不对,我俩压根,就没有谈过。 他沉默。 “能在弗里敦见到你我还挺开心的,但就到开心为止了。这几天我想通了,你也别再追过来,没必要。我现在自己过得,也挺好的。” 她把那包烟塞回去,拍了拍。 “谁离了谁活不了呢,你说是吧。” 05 “季三,你是不是失恋了?” 大溪地沙滩上,一溜小麦色漂亮肌肉,涂满了防晒油供人观赏,路人瞧几眼都忍不住吹口哨。 他把飞行员墨镜往上推了推,正颜厉色。 没有啊,谁说的,打断他狗腿。 “没失恋好啊,晚上度假酒店party,来不来?听说有今年的澳洲选美冠军。” 他想都没想。 “不去。” “不去好啊!你千万别去。”?队友喜滋滋:“?好像除了选美冠军还有几个亚洲模特?不过今年的选美内幕刚被爆出来,上回交过手的那个毒枭还记得不,他现在退居二线,扶持他儿子进军娱乐业,前不久还在开普敦开了个赌场,好像就在Milnerton。唉,季三,你去哪?” 他步伐飞快,已经没了影。 塞拉利昂,南非。怪不得她先出现在弗里敦,又出现在南非赌场。 根本,她就是知道哪里有五通才去的,和他一样。 雷司晴,早就觉醒了异能,说不定,已经用过了广寒宫。 这十年,你是怎么过的? 他攥紧拳头,牙关咬得生疼。 砰。 紧锁的房门被一脚踹开,南半球海风粗粝,吹过床沿。三米高的挑台边纱帘飞舞,地毯上家具翻倒,隐约还有血迹。 季三一路翻检,管理逻辑运算的那块脑区已经运载负荷过量趋近崩溃。路上他动用了从前能动用的所有力量,找这帮人的背景。一把手照片出现时,他听见理智那根弦被烧断的声音。 是那天晚上找她搭讪的西装男。挂在国际通缉悬赏榜前三,铅灰色眼睛,脖颈顺着动脉有一行刺青,是希伯来文:Even?though?I?walk?through?the?valley?of?the?shadow?of?death,?I?will?fear?no?evil.(我走过死荫幽谷,亦无所畏惧)。 但那天他穿西装打领带,还戴了茶色眼镜。 废物。 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纱帘簌簌飞舞。整个套房都翻了个遍。没有她。 季三深呼吸,走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