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雠喃喃自语,眼里漏出疯狂。“神,这就是神!” 棺材里伸出一只手,并不苍老。接着是一张相貌平平的脸,不辨年龄。如果不是穿着七八层的绸衣、起身时,周围的随葬品当啷当啷掉落、在见光的瞬间都化为粉灰的话,他看上去,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男人,做出租车司机和做总裁都一样,泯然众人,过眼即忘。 可就是这“忘”的速度太快,反应过来时不免心惊。 而在角落里,李凭表情更为复杂。那是从前坚信的东西被悉数碾碎,化为飞灰的神情。 “师父。”他念出那个许久未曾念出的称谓,像看清了前半生所为,大半是徒劳无功。 02 待棺材里的人徐徐走出,白袍傩师都退到一边。 他纵身一跃,就跳下峭壁,向秦陌桑等人所在的平坦地带走来。步伐轻到无声。 秦陌桑看得真切,他身上没有命绳。 待那白色人影站到面前,急不可耐的李雠上前。 “师父!”他也那么叫。 然而男人没看他,看向的却是秦陌桑。那感觉像是被太古的黑洞盯着,她浑身不适,立即转过脸。 “不记得我了?”他笑。“我教过你用‘阴符’。” 秦陌桑静在原地,终于想起这人她原本认识。 是多年前在杭州偶遇,教过她如何使用“阴符”的异人。那时她正在酒吧被前前前任劈腿,转身就撞在这个自称是算命先生的人身上。说她身上有煞气,必要时可以如何如何化解,又告诉她,除非万不得已,不可用。 直到东海那次,她竟想起了那招,不抱希望地一试,却真的管用。 接着,他走到李雠面前。对方紧张到不会说话,终于想起什么事,哆嗦着找到装印章的锦盒,交到银发男人手中。 “送人了?”男人打开锦盒查看,又合上。“不相信,我能复活?” “不敢,师父。”李雠咬牙,脸吓得煞白。 良久,男人哂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放在李雠手里。 秦陌桑看到,心中一阵无言的难过。那是李凭随身带的那把玻璃餐刀。 “多谢师父!”李雠满脸欣喜,把那个水晶做的小巧东西紧握在手里。 “李家的雌雄剑有两把,一把在你手里,另外一把”,男人再次看向秦陌桑。“杀了她,就能拿到。” 霎时,暗地里所有目光都汇聚于她。 “别太离谱你们。李家内斗关我什么事啊,凭什么拿我祭天?”她后退半步,往悬崖上一指,“要么先杀他!?” 顺着她动作向上看,人群起了一阵小骚动。因为李凭药效刚发作的虚弱身影,在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内,不见了。 被称“师父”的人,脸上却浮现笑意。那笑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欣慰”。 秦陌桑一向手比脑子快。在她意识到那笑的含义多少奇怪时,已经先一步从身旁的龙树脖子上扯下了那个月牙形的银挂坠。方才趁男人“复活”大戏的当口,龙树靠近她,用袖子里卷的刀片割开了她身上的绳子。其他武器都被收走,但刃口锋利的银挂坠除外。连秦陌桑都觉得那就是个配饰,但刀片给了她灵感。 比光更快的速度。她用银月牙刮开手心,瞬间刀片绽开万千金光,照彻周遍。 穿白麻布的随从们都嚎叫着后退,“阴符”能成倍放大斩鬼人的功力,但对普通人无效。未级其他人反应,她已将沾了血的月牙刀卡在“师父”的脖颈内侧,把人倒逼至万丈悬崖边,身下,是滔滔云海。 但“阴符”对眼前的人无用,银刀片也不过在他脖子上留下几道浅淡豁口。 要么他不是“鬼”,要么,他的修为远在其他所有人之上,斩鬼人也动不了他。 但她已经管不了他是人是鬼。拖着他走到悬崖边,手臂的寸劲和巴西柔术功底终于完全发挥,人被牢牢钳制在她手中。 “都给我让开!”她大吼一声,惊起山中鸟雀。 “哟,你不会真想绑架师父吧,秦陌桑。”李紬抬起的手在半空,制止了身后全副武装的安保,展示出某种和平谈判的诚意:“现在撕破脸,你的钱和人就都没戏了。尤其是敖广那边。” 日头高照,秦陌桑站得笔直,对他扬了扬下颌。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