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是见面礼。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不过也可能,来不及了。” 马路上白烟袅袅升起,到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三伏酷暑,烈日当头。 李雠脸上挂着玩味的微笑,欣赏秦陌桑的表情。 “所以这次骗我,连像样道具都拿不出来了?”她手里握着那轻飘飘的盒子,很快恢复镇静。 李雠笑。 “季三的把柄是雷司晴,雷司晴的把柄是松乔。那猜猜,我手里有他们其中的哪一个。” 车门再次响动,徐徐地,从李雠身后走出个女孩。 小红裙,抱着垂耳兔玩偶,眼睛漂亮,只是眼神漆黑,像天地初开时的混沌黑暗。 秦陌桑只在雷司晴车上的照片里见过松乔,所以也不知道,松乔是“鬼”,没有命绳的“鬼”。如果不是眼神的问题,几乎,和寻常小学生没什么两样。 但能看到,女孩身周还萦绕着云气,气压在她四周紊乱,如同调风唤雨。敖家的本事,她与生俱来就有。 女孩还戴着硕大的头戴式耳机,金属白,隔音性能良好。如果不仔细看,或许并不能发现,她正随着耳机里的声音喃喃自语。 突然小女孩抬头,对秦陌桑笑了笑。 那笑容也没什么感情,像启动了某种程序似地,模仿她的表情,嘴角上扬到某个弧度,试图表现出某种天真可爱。 “秦?陌桑。” 声音机械冰冷,她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 这种感觉,就像被某个天生的杀手在暗处锁定,枪已经上膛,三点一线,红点落在她后背,响尾蛇的眼睛。 “不认识我?”她歪头。 “好可惜,是我选了你进‘无相’呀。” 秦陌桑瞳孔猛地收缩。 “哈哈哈哈哈猜出来了,真聪明。”她拍手。垂耳兔毛绒玩具也跟着起起落落,扣子缝的眼睛,没有表情。 “从马鸿章那回开始你就觉得奇怪了吧,李凭和你在西湖相遇不是巧合,马家人找上你也不是巧合。情蛊是专为你俩设计的,重庆失联,背后有特调局。为什么每一步棋都好像在针对你,为什么每次五通都能精准找到你,就好像‘无相’内部,有叛徒一样?” 秦陌桑看着她,用全然陌生的眼神。 这些话从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口中说出来,实在违和。就像有个过分苍老的灵魂,进驻到某个不属于它的躯壳。 但她说的每一点都让秦陌桑不寒而栗。 确实,连自己都未曾发现,其实每次,当她和雷司晴与季三对接,聊天,乃至谈及绝密事项时,始终在场且无关的人,还有一个。 就是松乔。 不会有人觉得她会是泄密的那个,但往往最看似荒唐的猜测,可以推导出正确的结局。 “你为什么……你把季三和晴姐怎么样了?” “他们不是我爸妈。他们只想利用我。” 小女孩抱紧了兔子玩偶。混沌眼神有片刻清醒,但那眼神里流露出的是警惕,和敌意。 “我没有家人了,我家人都死了。” 机械的话从她嘴里涌出,不假思索。突然秦陌桑的眼神固定在她手里的兔子玩偶上,垂耳兔粉灰色的绒毛尖端,沾着些许殷红。 干涸血迹的颜色。 啪。那是某根努力控制却未能控制得住的理智之弦,在极端情况猜测之下崩断的声音。 “但他们一直拿你当家人!晴姐她……” 秦陌桑没能说完。因为她发现,其实自己并不真的了解雷司晴和季三。 嫦娥命格和杨戬命格,天眼和广寒宫。这种东西对正常人来说等于扯淡,却真真切切是他俩不能推拒的人生。 活了几千年是什么感觉?生命的长度几乎等同于历史本身,是什么感觉? 爱不能爱的人,强行组建一个迟早要破碎的家庭,是什么感觉? 但作为那个“家”的旁观者,每一次路过,都觉得很温馨。就算那是演出来的,也是绝顶的演员。而入戏这件事,必要花费几乎等同于真心的精力。 “他们养我,是是因为嫦娥命格被‘广寒宫’影响,不能生育。而且,我生下来就是‘鬼’呀。”小女孩继续笑,笑声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鬼都会被杀掉,既然迟早要被杀掉,为什么要出生!!” 她这一声凄厉喊叫划破正午烈日,在太阳底下,腥甜的血气,从她满含悲意的眼神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