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平静道:“纸条是谁送来的?那人怎么说?” “纸条是一个小姑娘送来的,十三四岁的年纪,说是许家新进的仆役,因为可怜大少爷和大小姐的遭遇,又偷拿了大少爷给的银两,这才上山来送信。她许是有些害怕,只说了两句话就火烧火燎地跑了。”姚碧水沉吟道:“那姑娘面生得很,我从未在许家见过,您问这么清楚干什么?难道其中有诈?是了是了,您如今可是名满京城的活神仙,连皇上和王爷都对您礼遇有加,许祖光和万秀儿又岂敢对您动手。不过,他们却能想办法把您骗到荒郊野岭去,叫强盗对付您!” 姚碧水越想越觉得有理,却又怕自己猜错了害死两个孩子,迟疑道:“姐姐,这字迹真是大少爷的吗?” “字迹是许微白的。”林淡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我是不会去的。我若去了,许祖光和万秀儿想对付你们二人会很容易,只需用同样的手法将你们骗出去,再制造一些意外就万事大吉了。今日,蔡国公府的案子证实了我之前的批语,我的名声彻底传扬开来,许祖光和万秀儿若是不赶紧动手,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所以他们现在很着急,而我们就更不能轻举妄动。” “林姐姐,您的意思是,这张纸条是个陷阱?”姚碧水寒毛直竖。 “嗯,许家上上下下都是万秀儿的人,把得像个铁桶一般。你说,这丫鬟又是如何找到机会接触许微白,并跑到山上给我送信的?” 上辈子,原主夺回正妻之位后光是清理掉万秀儿安置在许家的心腹就花了大半年的时间,这辈子,万秀儿对许家的掌控只会更严密。林淡一眼就看穿了这个计谋,自然不会上当。不过,她并未告诉姚碧水的是——即便这只是一个诱自己远行的陷阱,放置的诱饵却一定是真的。能够一次性除掉所有心头大患,许祖光和万秀儿何乐而不为? 换言之,许微白和许玉玲的的确确有性命之忧。不过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说原主的心愿就是让这两个人下地狱,单说上辈子他们冷眼送原主去死,就足够林淡对他们遭遇的一切置之不理。 思及此,林淡闭上眼继续诵经,姚碧水满以为许微白和许玉玲不会有危险,便也安安心心地做饭去了。 ………… 一辆简陋的马车行驶在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上,车夫长相憨厚,腰间却别着一把匕首,目中隐显杀气。车内躺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手脚均被捆着,口中还塞着布团。 年龄稍大的男孩费了好半天功夫才用舌头把布团顶开,又凑过去,咬掉了妹妹口中的布团,然后背转身低语:“快,你也背对我,咱俩互相把绳子解开!” 女孩连忙照做,脸上早已吓出了许多涕泪,断断续续地问道:“哥,你说,你说娘亲会来救我们吗?那个小青,她,她有没有把纸条送出去?爹爹为什么会让管家把我们捆了?” 这些天,许玉玲心中存了太多疑问,每一个疑问都像一把刀,将她的心活活凌迟。 许微白苦笑道:“爹和万秀儿想对付娘,就一定会让那个小青把纸条送出去。但是娘会不会来,这个我说不准。你还记得上辈子娘死的时候,我们都干了什么吗?” 许玉玲咬紧牙关,以免自己发出悲鸣。是呀,上辈子娘病重了,他们未曾在她床前伺候过一天,平日更是连探望一眼都没有。得知她快要不行了,他们才匆匆赶到她的房中耀武扬威,还倒掉了她的救命药。 当时许苗苗拉着他们的手,跪求他们救娘,他们还伸腿把她踹开了。娘病得虽重,脑子却是清醒的。别人对她是好是坏,她被蒙蔽了一辈子,到头来却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重生之后,她才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一双儿女和许家,把许苗苗和姚碧水带走。 倘若双方位置对调,许微白和许玉玲完全不敢保证自己会在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赶去救两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绝望像一片浪潮,狠狠扑打在许微白和许玉玲的心上。被捆住手脚抬上马车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意识到,许祖光和万秀儿绝不会放他们活着离开。原来这就是与他们相亲相爱了一辈子的家人,只可怜上辈子他们还嘲笑娘亲蠢,却原来他们才是最蠢的! “如果今日我不死,来日我定要拖着许祖光和万秀儿下地狱!”许玉玲咽下几欲涌上喉头的心尖血,赌咒一般说道。 许微白没做声,表情却比妹妹还阴狠。 两人刚解开绳索,马车就放缓了速度,一群盗匪从林间冲出来,提刀便砍。所幸许微白在官场混迹多年,颇有一些胆量,一解开绳索就悄悄潜伏到车夫身后,将他推落,又勒紧缰绳,令马车疾驰。 一刻钟后,两人消失在昏暗的山林,消息传回许家,自是把许祖光和万秀儿气得够呛。 ………… 许家发生的破事,林淡从不关注。她根本不用想也能猜到,那些人再一次拼凑在一块儿,却站在利益截然相反的两端,会发生多么龌龊又可悲的事。他们就像一群蛊虫,天生就带着毒,会持续不断地吞吃同类以壮大自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