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松立刻从荷包里摸出一个银锭子,递给坐在墙头的小姑娘。 “这是十两。”林淡掂了掂银锭子,二话不说就跳下墙头,翻入杜家的小花园,拿起杜如松丢在一旁的大刀,把银子劈成两半。 杜如烟被哥哥的急病乱投医和林淡的彪悍行径吓住了,满腹委屈都忘到脑后,泪珠子也不掉了,只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手拿大刀、一手捧银子的小姑娘。 “别,”杜如烟连忙拽住哥哥衣袖,讪讪道:“布料我自己再找,不用麻烦林姑娘了。”至今她还对林姑娘的“惊世之作”记忆犹新,可不敢把那种玩意儿穿在身上。 杜如松却并不理会她的哀求,接过断面光滑的半个银锭子,笑道:“烦请林姑娘为舍妹量一量尺寸,绣什么图案你自己看着办,价格我们好商量。” 林淡大方摆手:“等衣服做出来你们看着给吧,不满意就少给一点,满意就多给一点,反正我也是第一次接活儿,对市价不是很熟悉,不亏就行了。日后等我扬名了,价钱可是要涨的。” 杜如松早已经习惯了林淡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面上的冷凝缓缓退去,被轻松取代。与这位小邻居相处时他可以没有一点负担,也无需揣度她话音之后的动机,更不用刻意拉开彼此的距离,以防惹上一身腥。来此处定居,真是来对了。 杜如烟却被兄长的决定吓了一跳,极想大喊一声“我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却又不愿伤害小姑娘的自尊心。罢了,不就是浪费一些银子吗?等成衣做出来,她把它压进箱底也就算了,小姑娘为了撑起林家绣庄已经很努力地学习刺绣,她不能再打击她的积极性。 想到这里,杜如烟只能妥协,木着一张脸让林淡给自己测量尺寸。被兄长和林淡联手一闹,她满心的不甘和怨愤不知不觉竟淡去了,唯余啼笑皆非。 “佛会之前我一定把衣服送过来。”林淡默默记下杜如烟的尺寸,然后攀上墙头,翻了过去,动作要多利落有多利落。 杜如烟看得目瞪口呆,提醒道:“哥,你就让她随便翻咱家的墙头啊?长此以往,咱家不就成了她的后花园,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若是换一个人敢这么干,杜如松早就把对方的腿给打断了。但眼下,他却只是轻轻一笑,不以为意地摆手:“无碍,林姑娘自有分寸。” 杜如烟看了兄长好一会儿,然后一边摇头一边走了。 ………… 这是林淡接到的第一笔生意,也是她重开绣庄的第一步,自然不敢懈怠,拿到定金后就带着翠兰偷偷溜出家门,去买绣线和布料。但市面上稍好一点的布料价格都很昂贵,五两银子只能买到一些边角料。 “小姐,咱家还有一些好布料存在库房里,是夫人留给您当嫁妆的。您就用家里的布吧,做好衣服后再让杜公子给钱就是了。”翠兰提议道。 “也行,那咱们走吧。”林淡把一大捆白色绣线放进背篓里。她如今已经习惯了自己买线,自己染色,市面上的绣线颜色太少,不够她施展。 两人走到半途,林淡又改了主意,“要不我们去法兴寺看看吧。”在家里随便穿什么都行,但出了门,却要看场合穿衣,她得亲眼看看法兴寺是什么样子,才能找到绣制衣服的灵感。 翠兰也想去玩一玩,便点头道:“好呀,法兴寺离这里不远,走路三刻钟就到了。” 二人来到法兴寺,里里外外参观一遍,又给了一些香油钱,临到太阳快落山才意犹未尽地回去。经由小沙弥的指点,林淡知道佛会那天,临安府的青年才子将举行一场诗会,地点就设在大雄宝殿后方的园林内。 林淡不记得那些佛殿如何巍峨,也不记得那些菩萨如何慈悲,她只记得自己走入秋意渐浓的园林,只一眼就被一棵存活千年的巨大银杏摄去了心魂。据小沙弥介绍,这棵银杏乃千年前的秦国帝王亲手栽种,遭受风霜洗礼,历经朝代更迭,始终郁郁葱葱,屹立不倒,树干足有五人合抱那般粗,巨大的树冠耸入云霄,遮天蔽日。 秋风为它染上了璀璨的金黄,一片片造型别致的银杏叶似雨点一般洒落,抬头仰望,满目都是炫彩,又有蔚蓝的晴空和星点的阳光点缀在枝杈间,像是隔着一个万花筒在窥探另一个世界,那场景,真的只能用动人心魄来形容。 林淡当时就看呆了,足足过了一刻钟才从大自然的壮美中回过神来。离开法兴寺后,她脑海里塞满了金黄的银杏叶,有挂在树梢招招摇摇的,有落在半空兜兜转转的,也有铺了一地层层叠叠的,那般耀眼夺目。 当她终于摆脱掉这种心灵的震撼,回到现实时,家门已近在咫尺,张惠拎着一根鸡毛掸子,正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今天跑到哪儿去了?刚安分了几个月,又固态萌发了是吧?我让你偷懒,让你不听话!” 张惠追在女儿身后打,又是哀其不幸,又是怒其不争。 林淡下意识地抱住脑袋,边跑边解释:“娘,您先别恼,我今天接了一个绣活儿,出去买绣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