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更让自己处在危险的境地,于是陡然放下薅着头发的手,话锋一转:“怎么会麻烦呢?我乐意得很,十分荣幸。” 她早就不吃他这一套,默不作声地钻进大小箱子中间寻人。 柳玉枝可以称得上是她所认得的最为狡猾的妖怪了。店铺内堆得满满当当,仅剩下一条极其窄小的道路。而箱子大多被与人无异的塑料模特的断臂残肢塞满,每打开一只箱子,沈歆便提心吊胆一回。 他们像是一支拆迁大队,将箱子里面堆放的杂物尽数倒腾出来,里里外外检查一遍,再一一装好。密闭空间内贮藏的近乎发酵的香味熏得他们头昏脑胀。恍然间瞥见外面一道光束径直朝着店内打过来,晏方思脑子一热,来不及思考,便抓起晕乎乎的沈歆往其中一只空箱子里躲。 沈歆一惊,尖叫声几欲脱口而出,被他眼疾手快地捂住嘴巴。 灯光透过纸箱的缝隙,流光似的晃过他们脸上,两人皆是大气不敢出,等到刺眼的灯光与脚步声远离数尺他们才松一口气,半点记不得,事实上他们支起了一个结界,外面巡逻的人根本无法听到里面的动静。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她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个通透。 此时此刻,她呈一个跪坐的姿势扑在他怀里,手臂撑在他身后的一面纸箱上。他则是以手臂箍住她的肩膀,一条腿屈起,一条腿垫在她下面,看上去像是在将她缠绕圈禁。 她紧张地仰头,眼神示意他快点放手。 可他怔住了似地一动不动,呼吸近在咫尺,心跳怦然有力。 纸箱似乎不再能够支持他们两人的摧残,扭曲成奇形怪状,好似只要外界轻轻一碰就要倒塌。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一撞,她下意识躲开,他却追着她不放。 原先握住她肩膀的手不觉沿着她脖颈的曲线来到了她的颌骨,拇指按开她的唇。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嘴唇看,若有所思。 她心虚地撇开目光,小声说:“我们还得找纪知云的爸爸呢。” 他笑了,放开她,“我们翻过了所有的箱子,你也看到了,他不在这儿。” 她得了解脱,连滚带爬地逃离大纸箱,背过身去摸燥热的脸,“那我们赶快离开这儿呀,被发现了可不好。” “等等吧,我腿麻了,站不起来,”旋即他又伸手去碰她手指,埋怨她的冷漠,“你都不肯拉我一下。” 她仍不看他,只朝后张开五指把手递给他。 他只借了一丁点力站起来,“依照柳玉枝的狡猾程度,她应当不会明目张胆地把人藏在她自己的地盘。” “那我们就真的找不到那个男人了吗?” “不尽然,你再想想,她可能把那个男人藏在哪里?” 不会藏在她自己的地盘,那会藏在哪里? 什么样的场所是可以让男人的尸体被自然发现,又不会牵扯到她身上的? 沈歆想到一点,问晏方思:“三姨是不是很擅长开辟隐藏空间?” “我确实听说过狐族有一种秘术与之相关。” “会不会,三姨其实把他藏在了一个非常显眼又很普通的地方,却用隐藏空间让我们看不到他,然后时间一到,那个男人就像壁钟里报时的小鸟一样,自己出现了?” “我喜欢你的比喻,这的确不失为一种可能性。” “三姨会把他藏在什么地方呢?” 晏方思抬手敲在她头顶,“还有地方比他家更显眼又普通的地方吗?”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到纪家的山间别墅,蹑手蹑脚地潜进门。屋子里凌乱地堆放着一些新添置的家具,屋子的主人还未来得及将它们放回恰当的位置,柳玉枝就下手了。 晏方思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坐下,闭眼感受周围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 他的识海里出现一些画面的碎片:“楼梯,地毯,还有晦暗的光线。” 沈歆飞快地反应过来:“地下室?” 她一个箭步冲向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晏方思甚至都来不及抓住她,只得摇摇头,跟她一起过去。 果然,地下室不见人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