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他的故事后续,还是别的。 *** 身穿白大褂的人推着他奔入一个房间,大门随即关闭,门框上的灯牌写着三个大字:抢救室。 沈歆在影视剧里看到过类似的桥段,通常被推进这个房间的人都只会在鬼门关绕一圈,大难不死,从这扇门里走出来后就能重拾健康的身体。每部剧都是这么演的,即使等待的时间很漫长,他也一定能平安出来的。 她怀着此般念想,抚着胸膛深呼吸,调整片刻,却依旧难以平复。 惶恐、焦虑、不安一下子混杂着涌上心头,她愈发着急,脑海里只剩下拼凑不齐的画面——煞白的脸,冰冷的手,涣散的瞳孔,不再开合的嘴唇。画面拼凑在一起,从人间小姑娘阿兰的面孔,变成不知姓名的病房男孩的样子。 阿兰也是忽然离她而去的。当时鬼差已经在门外等候,谁都无力回天。 可现在…… 沈歆环顾四周,暂未见到鬼差的踪影。 她松一口气,然而并未完全安心,便听到另一间抢救室外几位病人家属拉扯着医生的白衣大哭,“医生啊,再安排一场手术,救救他吧!” “要多少钱我们都肯出,只要您救救他!” 医生摇头,“我们已经尽力。虽然这回救过来了,但他时日无多了。家属早点准备起来吧。” 沈歆的心再度悬到嗓子眼。 “时日无多”是她理解的意思吗?要是那位会讲故事的陌生人也“时日无多”该怎么办? 她在抢救室外不间断地踱步,从这扇门晃到那扇门,生怕要是停下脚步,大门打开后看到的就会变成头戴黑帽身穿黑色长褂的鬼差。她越想越慌,陷入深深懊悔:要是她能在师父那儿多习得一些医术药理,是不是至少能够救其中的一些人呢? 抢救室大门敞开,医生从内走出,见外面只有她一个,便上前问她:“是家属吗?” 她也奇怪,会讲故事的陌生人门外为何没有家属陪同,愣了一秒,点点头。 “病人仍在持续昏迷中,情况不太好。他之前有表达过不再继续治疗的意愿,你们做家属的尽量多陪陪他……” 后面的话她听不清了,耳朵里一直有只不乖的小虫嗡嗡振翅。她恍惚地跟随医生的脚步,看他们将昏迷的他转入另一间病房。 医生嘱咐她去原来的病房将他的个人物品转移,她机械地走入住院部,来到仍散发着三姨味道的房间。 病房里的护工已经替他打包好衣物,正要倾倒垃圾桶。她有所感应般跑过去拉住护工,拾起其中一个被揉皱的纸团,摊开。 画上是个生着一双妩媚眉眼的女人,深色的波浪卷随性地披挂在肩膀与后背,藤蔓般织成一个茧,将女人的身体包裹住。 女人颇具狐相,眉心开着三瓣莲花。 沈歆默不作声地把全部纸团展平,拂净表面的脏污,收好,抱着大包小包送到新病房隔壁的小储物间。她隔着玻璃望向病床上昏迷的人,试着,隔空渡了点妖力入他体内。 她持续着输送妖力的动作,眼前一晃,扶着玻璃勉强站稳。 她想起即将远行的三姨,想着……总要为两个她喜欢的人做点什么,强撑着送了更多的妖力过去。 三姨知道吗?她曾出现在这个人的每一幅画里。 大概是不知晓的吧。毕竟每一页画纸都被他撕下,扔进垃圾桶里。 这就是他未能说出口的故事。 沈歆虽然悉知人类的寿命短暂,却不知竟如此短暂。她闭关修炼的一点点零头就足以让他走完一生。他还有许多故事没说,还有许多秘密藏在心里无人知晓。如果来世上走一遭,不能叫喜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