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岁,娇柔美丽,正在与齐氏说着笑话,哄她开心。也不知余香云说了什么,冯氏突然笑开了,还将余香云搂入怀中,拍了拍背。这与自己的母亲完全不同,母亲始终是冷淡的、克制的,从六岁开始,母亲就再也没有拥抱过她。 小寒忽觉得眼睛酸胀。她的父亲,位极人臣、娇妻在怀、儿女双全。她的祖母,尽享天伦之乐。而她的母亲,早已病逝、一抔黄土,她的兄长也是生死未卜。这一刻,她的心头充满滔天的恨意。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悄悄退出了宴客堂。屋外廊下,站着一群随时听命的侍女,见到小寒,略微好奇地打量她。夏季的暖风,穿廊而过,掀起她的衣裙。她靠在廊柱上,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半晌,她睁开眼睛来,平复好心情,正准备进去,忽然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这位姐姐,你是盛家表哥的丫鬟么?你长得可真好看。” 小寒回头一看,却是崔氏之女余江月。她十三四岁的年龄,身体正在抽条,已经露出少女的姿容来,一身嫩黄色的衣裳,极是可爱。 “二小姐。”小寒行了礼。 余江月看着她,笑道:“我表哥眼光真不错。我听说西安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你同我说说吧。” “二小姐,你要不还是先进去用餐?你祖母还在里头呢。”小寒道。宴会还没散席,若是自己就真的跟余江月说起故事来,只怕引得齐氏、冯氏和崔氏的不满了。 余江月撇撇嘴,小声道:“宴会没意思。” 小寒还欲再劝,就听到门边传来一个声音:“月儿,你还不进来?磨磨蹭蹭做什么?” 小寒望过去,正是余香云。她正二八年华,冰肌雪肤,红衣似火,娇艳欲滴。小寒行了礼,余香云正眼都未曾看她,只走出来,戳了戳余江月的脑袋,语气中带了斥责:“叔父是怎么说的?叫你多哄哄祖母开心。你倒好,一下子就跑出来了。” 余江月有些委屈道:“祖母不是有伯母和你吗?我就是出来看看漂亮姐姐。” 余香云这才打量了一下躬身站在一侧的小寒,貌美得扎眼,当下冷哼一声道:“京城里多少漂亮姐姐,你是没见过么?怎的像个孩子似的?她就是个扬州瘦马,算你哪门子姐姐?就是给表哥取乐的罢了。”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余江月回宴客厅了。 宴会直到戌时末方散,小寒与阿旋陪着盛和光回了院中,小寒正要走,盛和光却叫了她进屋,让阿旋在外头候着,直接问道:“你认得余峤?” 小寒心中微惊,连忙摇头:“并不认得。” “打从你在城门见到他,这两日你一直都魂不守舍。”盛和光不满地说道,浑然不觉自己的语气酸溜溜的。“今晚也是,好端端的,你干嘛要避出去,躲在廊下?” 小寒想起今夜所见,满心委屈愤懑,偏偏又不能对人说,只道:“我就是看到别人家子孙满堂,共享天伦之乐,心中难过,所以才离开的。” 这句话大约也说到了盛和光的心坎上,他一愣,沉默下来。半晌忽而笑道:“这才第一天,你就这么相信你看到的是真的?” 盛和光这句话别有深意,小寒不由得抬头去看他。可是他的表情一片淡漠,看不出端倪来。小寒突然打了个突,盛和光入永宁侯府,真的只是为了求学而来? 第二日一早,小寒就给盛和光解毒。因为知道会极度疼痛,她研究了几个月,制出了上好的麻药。可是,等到要开始的时候,当小寒向盛和光解释,要先喝麻药之时,盛和光竟然不同意使用麻药。 小寒一怔,劝道:“三爷,真的疼,我不骗你。到时候,就怕忍不住。” 盛和光不为所动,问:“若是不用,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我痛得晕过去。可是,若是用了,就怕影响我的身体。” 小寒闻言,沉默了。她知道盛和光说的是实际情况。目前的麻药,就算是再好,也不知道究竟会对人产生什么影响。有的人,用了麻药,待醒过来时,却可能失忆了。有的人,甚至就没醒过来。 盛和光低声道:“动手吧。” 小寒想了想,叫阿旋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进来,拧干热水,递到盛和光手里:“三爷,你先拿着,若是真疼得厉害,就放到嘴里,免得咬伤自己。” “阿旋,你在一旁候着,等会听我的命令。”小寒说道。剧痛之下,盛和光可能会发生痉挛,必须有人能够压制他的身体。 一切准备妥当,小寒将煮好的用于解毒的药汤递给盛和光,黑乎乎的药汤盛和光看也不看,一口气喝了下去。 小寒让盛和光俯卧在床榻之上,拿出银针来,在烛火上烤了烤,四根银针插入了他后背的几处大穴。 大约过了一刻钟,盛和光觉得仿佛有千万只虫蚁爬在他的身上,正在噬咬他的肌肤,痒痛难耐。没多久,那痛就变得持续而强烈,仿佛那些虫蚁已经到达他的骨髓深处,就在啃咬着骨髓经脉。他一手紧紧抓着小寒给的毛巾,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