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盛和光收回眼,问道。 “昨日奴婢去给王妃请安,王妃交给奴婢一个任务,让奴婢务必将沧海院的消息,尤其是三爷您的日常,一一记录了,回禀王妃。” 盛和光越听,脸色越黑。 “我思考了一夜,我若是按照王妃说的去做,那是不忠不义,要是不小心害了三爷,我心里过意不去。若是不按王妃说的做,王妃……王妃若是发卖了我,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思来想去,但求三爷将奴婢的身契取了来。” 说完,她抬起头来,双眼雾蒙蒙的,含着泪光,可怜兮兮地看着盛和光,仿佛受到了不小惊吓。 盛和光听完后头几句话,脸色倒是由阴转晴。看到这丫鬟战战兢兢的样子,着实可怜。 可是,转念一想,这丫鬟惯会做戏。 最开始,在林妈妈那里说想去盛庭光处,待真的遇到盛庭光,却说出一番义正言辞的拒绝来。那脑子里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那眼泪是说来就来,还特别好看,或是眼中噙泪,或是两行清泪,梨花带雨,叫人不小心就被骗了去。 于是,他冷着声道:“王妃要是发卖你,却又与我何干?” 小寒再没想到盛和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再一次击碎了前世里她对盛和光的认知。 她想起前世那个温文尔雅的公子来,又想起自己的身世,悲从中来,真的红了眼眶,眼泪簌簌而下,沉默了半晌,擦干了眼泪,梗着声音道:“三爷不知,我当年偶然得了侍奉厉丹溪的机会,厚着脸皮跟她学了治疗腿疾的方法。我本想着,说服妈妈,不要卖我,只待我行医救人,得了诊金,积累够了,自己赎身。可是,妈妈那时病入膏肓,想着要卖了我,拿了重金,给她的孩儿。如今,我求三爷取了身契来,若是我能治好三爷的腿疾,三爷您将身契给我,放了我去,不知三爷意下如何?” 盛和光微微眯了眼,看着以头叩地的丫鬟,弯腰下去,一手用力抬起了她的下巴,恶狠狠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他的腿疾已有快十年的时间,前前后后自是找过不少医官郎中的,有朝中太医,也有民间所谓神医,却终究是没有办法,不见起色。不好不坏了这些年,盛和光早已麻木,对于双腿康复不再抱有真正的期待了。 然而,却在此时,听到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说她可以医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丫头在说谎。 他冷笑道:“就为了能留在沧海院,你就什么胡话都敢说?若是你治不好,你觉得我该把你再卖进窑子去么?” 小寒跪坐了起来,挺直了要背,抬头与他四目相对。漂亮的大眼睛里,仍有泪光,有种秋日寒潭的清澈与干净。 盛和光以为她该会继续哭泣,抱着他的大腿,求他救命。谁知,那玫瑰花瓣一样嫣红的朱唇轻启,女子的声音轻柔却坚定:“两年之内,我治好三爷的腿疾。三爷就把身契还我。” 盛和光一怔,看她良久,方缓缓放开了手,道:“好。两年为期!若是你能做到,我就还你身契。” 待小寒退下了,盛和光仍有些不可置信之感。 她究竟是谁?为何而来? 如今,他蛰居王府,从未正式露面,真正对他有杀心的其实只有王妃马氏和侧妃陶氏。 她们两人没可能找到一个可以帮他治疗腿疾的人。若说她们想送一个丫鬟到他身边,加害于他,那么,厉小寒已经向自己递交了投名状。她孑然一身,想要的是身契,是自由。 至于母亲崔氏,出身巨贾世家,舅父生意遍布天下,也不断为他寻来医者,可是若是舅家寻来的,又何须如此迂回曲折?直接入了府门做客就是。 那么巧,这个会治疗腿疾的扬州瘦马千里迢迢来了西安,入了王府,还入了沧海院,到他的身边。 盛和光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想到这丫鬟给的承诺,他的心又有些隐隐的期待。 他被困在轮椅上太久了,他渴盼站起来也已经太久了。而且,他已经成年,这几日,在面对这个娉婷袅娜的扬州瘦马时,他心底深处也有些隐约而模糊的期待。 让她真的成为他的人,折服于他的力量,让那漂亮的大眼睛里真正地祈求他的怜惜。 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不愿意放过。 若是……若是厉小寒敢欺骗他,他自然有万般手段报复。 崔嬷嬷按照盛和光的吩咐去了正院,求见王妃,想取厉小寒的身契。 崔嬷嬷笑道:“王妃,三爷看着那小寒姑娘还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