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闻言,眼眶微微涨红,眼看就要垂泪,可怜兮兮地道:“我每天一个人住在单独的小院子里,眼巴巴地数着廊前的花,每日只管自己玩耍,半个人影也见不着,不知道多孤单。几位姐姐都是怎么见到爷的,说来我也学一学。” 一句话把白露噎得半死。二爷屋里姨娘侍妾众多,她与一个姨娘几个通房一起住在小跨院里,本已拥挤又吵闹,偏里头还有个小妖精,听说从前也是扬州瘦马出身,将二爷勾住了,二爷时不时来一回,动静可大。这才二十来日,也来了三四回,折腾半宿,不得安眠。 立夏脸上幸灾乐祸的神情也消失了。大爷固然算得上温和,可是大少夫人每日立她规矩,院里许多活儿,她都得干,不得半分清闲。 只有惊春,为人憨厚,闻言道:“三爷那里屋子这般宽敞呢?可真叫人羡慕。你别担心,你这么美,哪有男人不动心的?想是三爷忙着读书,一时不得空罢了。” 小寒假装拭了拭眼角,道:“谢谢惊春姐姐。” 话音刚落,里头叫她们进去。几人规行矩步,入了内室,朝王妃行礼。王妃依次问了众人在各个院里的日常,到了小寒,秀眉微蹙,上下打量:“怎的听说你连三爷的面都没见上?你就半点办法也无?三爷双腿有疾,有些抗拒生人,你该多多主动才是。” 小寒闻言,刚刚退了红的眼眶又再次涨红了,声如蚊蚁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三爷不许我靠近,我一走近,崔嬷嬷就命人带我下去了。请王妃娘娘示下,奴婢该如何是好。” 王妃看着小寒娇弱的模样,冷淡道:“你自己是扬州瘦马,学的不就是怎样勾搭男人?既然你学艺不精,服侍不了三爷,手头上又没什么事情,过几日藏书楼清理,一年一度晒书,你就去那上头帮忙吧!林妈妈,你可记得了,看好这丫头!” 林妈妈应好。 待一众丫鬟下去了,盛王妃竟是狠狠地将茶盏摔了:“盛三此人,真是可恶!简直油盐不进!” 林妈妈忙给她抚了抚后背:“娘娘息怒!那丫鬟在沧海院越难堪,将来与二爷就越容易勾搭在一起。” 盛王妃冷哼道:“二爷屋里不是已经有一个扬州瘦马了,这个真的行么?” 林妈妈笑道:“哎哟,我的娘娘,二爷那般好色的,怎的会舍得这等颜色?您就放心吧,我必定安排妥当!” 却说小寒回来屋里,才没多久,就收到了王妃的命令,除了叮嘱小寒好生服侍三爷,便是请她闲暇之余,到藏书楼帮忙。崔嬷嬷听了令,冷笑道:“也好,物尽其用吧。” 崔嬷嬷必定以为自己在王妃处诉苦了。小寒心中哀嚎,恨不得揪着王妃扎上几针,这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入夜,小院里有蟋蟀鸣叫之声,除此外,别无声响,安静无比。可小寒难以入眠。 她对于自己能到盛和光身边,是十拿九稳的。在前世,通过阿旋之口,她知道盛王妃确实找到了与盛和光八字相克的扬州瘦马入府侍奉,此人在沧海院期间,盛和光恰逢毒性发作,险些送命。 可她半分也不曾想到,真正阻止自己靠近的,是盛和光。 回想起前世里礼贤下士的盛和光,小寒努力回想,他的书房里似乎有围棋和玉箫? 心念一动,小寒站起身来,打开自己的包袱。里头放着一根竹箫,兄长沈屹最喜欢的也是吹箫,前些时日,她还在外头,外出时看到了,觉得颇为精致,就买了下来。 见不到盛和光,他总能听到箫声吧? 小寒这般想着,拿起了竹箫,认真地回忆兄长曾经教授的指法,吹奏起来。 夏夜幽幽,长夜漫漫,沧海院主屋里,屋角一隅,点了烛火,烛火之下,乃是棋盘。 盛和光自己在与自己下棋。修长苍白的手指,夹着黑子,轻轻地叩击着玉盘,发出清脆的微响。烛光明灭,他的神情隐没在黑暗中,只留下一个清瘦高挑的剪影。 黑子白子,战况厮杀正到最关键的时候。 却在此时,黑夜里忽而传来一声箫声,如同呜咽,继而断断续续,磕磕巴巴,宛如刀锯之声,干涩又尖锐。 盛和光一顿,自己的下棋的思路全被这突如其来的箫声打断了。他将棋子扔下,怒道:“阿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