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渍倒是不起眼了。 “我去拿剪刀。”阿贝尔用蜡烛烧红剪刀,放入洗澡水里,炙热的铁发出滋滋的声响。她一边剪去粘起来的衣物,一边问他疼不疼。 坚强的小男孩嘴上说不疼,却在默默掉眼泪,哭泣的鼻音暴露了他,阿贝尔把他按进自己怀里,拍拍他的后脑勺。 男孩扒着她,压抑着哭声,阿贝尔感觉自己胸前的衣物湿透了。 忙活到大半夜,那一身沾满血腥的破烂衣服终于剥下,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擦掉额上的汗,这项精细的活儿她不想再碰第二次。 洗澡水一直在烧,她又添了把柴,试了水温,轻轻推了推赤裸的男孩:“进去。” 菲姆斯用求助的眼神看她。 阿贝尔抵着太阳穴,她的头有点痛,可能是受凉了。 “你要是不介意,我帮你洗。” 菲姆斯非常认真地点头。 阿贝尔觉得自己就像捡了一条落魄小狗,虽然脏兮兮的,洗掉她叁四盆洗澡水,但这条小狗对她百依百顺,哪怕充满了对陌生环境的惶恐,也毫无保留地选择信任她。 小男孩全身被刷了好多遍,洗澡水由从黑漆漆的污水变得清澈,她极有成就感,像摸小狗一样揉他的肚子,小男孩犹豫了一下,主动去贴她的手心。 “肚子有没有不舒服?”阿贝尔轻轻划过他身上的伤痕,心疼之余还惦记着那管药剂副作用。 “没有,非常舒服。”菲姆斯被挠的浑身颤栗,忍着不去追逐那双手,哑声喊她,“……master。” 阿贝尔手一抖,差点没把他按进水里。 她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奇怪地问:“‘master’?‘主人’?还是‘先生’?” 菲姆斯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错,立刻躲在浴桶边缘,尽量离她远远的。 “是‘主人’……对不起,我不再说了。” 阿贝尔联想到死掉的老畜生,决定不去探究他的过去:“不用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问题,”她说,“叫我阿贝尔。” 小男孩试探着喊:“……阿贝尔。” “嗯。”阿贝尔回应。 “阿贝尔。” “我在。” “阿贝尔!” “乖孩子。” 小男孩再次来到她身边,哗啦的水声彰显出他此刻的雀跃。 “出来吧,洗漱一下,我们该睡觉了。”阿贝尔摸着他的脑袋,清洗过的头发是亚麻色的,可以预见是非常漂亮的颜色。 菲姆斯从里到外被洗得干净整洁,鲜红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会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如果忽略那可怖的伤痕,再养的好一点、不这么瘦弱,将会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 阿贝尔为他擦干身体,给他套上她的衣服当作睡衣,再给自己草草洗了一番,熄灭洗浴室的柴火,累得倒头就要睡。 菲姆斯习惯走到火炉旁休息,地上又冷又是尘土,阿贝尔坐在床上,实在看不下去,掀开被子拍拍身边的空位:“过来,菲姆斯。” 小男孩不知道她的意思,迷茫地走过去,被她一把拉近被窝。 “!”他躺在被烘烤地暖乎乎的被子里,手脚无处安放,僵硬地挺着身子,没一会,阿贝尔平缓的呼吸声在他耳畔响起。 菲姆斯悄悄动弹手脚,想要触摸那温热的源头,缓缓地、缓缓地,指尖碰到她手臂的瞬间,他仿佛被什么贯穿了心脏,几乎要落下泪来。 是幸福吗? 是幸福吧。 炉火噼啪的声音,就像他曾经见过的一场盛美烟花,和他心里的愉悦一起,炸开了快乐的星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