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紧张:“是不是刚才跑步时受伤了?” 林誉之说:“可能是风太冷了,不碍事,小问题。” 林格小声问:“你说你怕,是怕什么?” 林誉之说:“这是你第一次和我露营,我害怕这次经历给你留下不愉快的印象——以后你就不肯跟我出来了。” 林格说:“以后我们也没有机会露营呀?” 这话一说,她就察觉到失言。 不对,不该在这个时候忽然提到这种事情。就像不能在大婚之夜提到将来离婚如何如何怎样——尽管她知道这只是一段并不明朗、仅仅是互相慰藉的情人关系,可贸然说出这些话,还是过于煞风景。 为了遮掩尴尬,林格清了清嗓子,说:“林誉之,你往后退退,腰带硌到我了。” 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林誉之镇定地说:“我现在穿的睡衣,没腰带。” 第55章 帐篷 地做铺 林格说:“你不打算给我台阶下吗?” 林誉之说:“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熟悉到可以谈论这个话题。” 林格抬起手, 没有打他,又落在身体两侧:“林誉之。” “抱歉,”林誉之叹气, “我尽量控制——还害怕吗?” 林格当然怕。 这里是陌生的国度, 外面刚刚过去那么多的野鹿, 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野生动物;露营同宿的人员中,疑似有人带枪,还有刀…… 林格嘴硬:“现在不怕了,你当我是胆小鬼?” 她挣扎着要起身,又被林誉之轻轻地揽住肩膀。 林誉之说:“嗯,你最勇敢,但我害怕。”? 林格不动了。 “再让我抱会儿,”林誉之低声, “胆小鬼想要被勇敢的人抱一下。” 说这些话的时候, 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林格的肩膀, 温柔不逾矩,下巴仍旧搁在她头顶,轻轻地蹭了两下。 林格没有动。 她的心是一碗糖浆, 是一盆刚和好的淀粉面团,是雨后小河里的泥浆, 她的心是非牛顿流体,遇硬则硬,碰软则柔。 别人一放低姿态, 甚至不需要多说些什么来解释,林格自己就先心软了。 林誉之人高马大, 一整个人斜斜地压下, 林格仰脸, 被人结实拥抱的时刻,她的双手连环抱他的背都觉吃力,现今的林誉之果真早就不是林格记忆里的那个样子,这点和肉眼所见也完全不同。他的肌肉更结实,更成熟,骨架完全长开,更重,不同的是他身上的气味,那幽幽的,淡淡的,若隐若现的熟悉沐浴露气味。 那款已经停产了的沐浴露。 他真的很干净,哪怕是这种情况下,开了一路的车,身上还是这样的香味,温温柔柔的,像一朵膨胀的草木云,抖一抖就能落下夹杂着香根草、月季枝和薄荷的新鲜叶子。不等林格开口,林誉之先出声,声音依旧低低:“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想你。” 林格尝试推开他的手僵硬地抵在肩膀,动不得,退不得,不上不下地卡着。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问我,为什么开始和你用同一款沐浴露,我说是因为省钱,”林誉之低头,她的唇就压在她头顶上,林格头发浓密,有两个头旋,都说“一个旋好,俩旋坏”。他的呼吸恰好就落在这距离甚近的头旋上,一呼一吸,热气顺着字渡出,在她头顶缓慢四溢,好似能透过皮肤传入大脑,“其实是想和你用一样的味道……偶尔,想起我们闻起来相似,我就很开心。” 林格说:“可是爸妈和我们也在用同一款。” “不一样,”林誉之抚摸着她的脸,外面的气温在降低,他身上还有些未消的凉意;而林格一直在这避风隔温的帐篷中,她摸起来就像一朵太阳下刚刚开放的小雏菊,“每个人身体的味道都不同。” 每个人都有着独特的气味,只是许多人长久地嗅到,开始对此不自知。 就像我们的眼睛,会潜意识中忽略掉鼻子的存在,只有当你集中精力去留意时,才能看到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