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毫不犹豫地将姥爷留给他的所有可支配财产都拿出来缴纳手术费,他听说术后需要修养,哪怕钱不多了,也要想办法让龙娇住上单人病房。 术后的龙娇再没有找新的工作,身体不允许,她的年龄和健康体检报告也是个大问题。 那几年,家里面过得紧巴巴,连带着林格和林誉之也吃了不少苦。 后来林格做直播赚了钱,每次领了钱,自己留一半,剩下一半全部打回家中。 龙娇之前胆子大,生了一场大病后却开始惧怕死亡。 她年轻时还会和林臣儒抱怨,说婶婶逼着儿子相亲,导致母子关系恶劣——现今龙娇也开始渐渐成了自己当初最不理解的一类人,开始暗示,希望林格和林誉之都能多多和同龄人交流交流,别总是闷在自我小天地中。 归根究底,也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过世后,他们俩孤独地留在这个世上。 她精力不足,被接到林格公寓中后就开始犯困。林格在四环边缘租的房子,优点是离地铁口近,附近都是打工人,一些基础的配套设施不错,缺点是一个人负担整个房子的租金有些奢侈,她的前舍友结婚后搬走了,现如今林格正在积极招募舍友。 在找到合适舍友之前,林格还得每月付昂贵的租金。 龙娇不知道这些。 她躺在林格的床上,没多久就陷入梦乡。 林格轻手轻脚给妈妈掖好被角,走到门外才压低声音对林誉之说:“无耻。” 林誉之没有继续停留的打算,他站在下沉玄关处换鞋,听到林格讽刺,抬起头,看她一眼,那视线如同当年管教她:“随便你怎么想,我只是在还恩情。” “还爸妈恩情的方式就是搅和我的事?”林格说,“头一次听这么清丽脱俗的借口。” “不然呢?”林誉之淡淡,“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林格不说话。 少年时期的两人也曾如此,穿着校服,彼此间在父母前和和气气,私下里暗涌流动,拌嘴争执。 现在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林誉之的黑色羊绒大衣熨帖干净,林格的裙子如花开到荼蘼。 他已经穿上皮鞋,平静凝视林格:“你那颗智齿必须要拔,最近吃些消炎药,少吃辛辣食品,等炎症下去后,再来找我拔。” “不想拔也行,”林誉之微笑,“——如果你想等后期同时失去八颗牙齿,现在继续留着它发炎就好。” 他转身,关上门。 林誉之走得轻巧,林格没少听龙娇念叨,耳提面命,不许她和私生活混乱的男人走得近。 “要我说,找男朋友,就得找林誉之那种类型的,”龙娇说,“学历高,工作好,当初唯一一个考上本硕博连读的就是他,现在工作体面又干净。别说那整个私立医院都是他的,我可是听说了,他舅舅的那个儿子是个傻子,将来那么大的医疗集团可都要给他……” 林格把脸埋枕头里:“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看着誉之长大,还能不了解他?”龙娇说,“上面那些不说,你就说,他是不是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 林格说:“可能吧,我不知道。” 龙娇说:“你呀,聪明倒是聪明。你还小的时候,我抱着你去公园玩,遇到一个道士。我给了那道士一瓶水,道士说你面相富贵,将来是大富大贵的命,就是有一点不好,姻缘不好——” “妈,”林格搂着她,按下,撒娇,“我困了,咱们一块儿睡午觉吧。” 缓了两天,林誉之来接龙娇去看专家。 林格本以为是林誉之替龙娇要了号,毕竟对方是相关领域的领头人,哪里想到林誉之是专门请了专家过来,一整天,只为详细了解龙娇的状况。 对方根据龙娇的身体状况确定了详细的术后诊疗方案,晚上还同她们一起吃饭。 夜间龙娇坐林誉之的车回去,起初还有说有笑,后面渐渐没了声,掉了几滴泪。 下车时,林誉之搀扶她,龙娇拍着他的手背,哽咽着说好孩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