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大姐是那边的工作人员,直接走了个后门,带她进去看的。” “然后就出事了?” “嗯。” “那她大姐什么意思,没看好孩子,总归她有责任吧。” “一推二干净,甚至对领导说,她不认识齐媛媛,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进展区的。” “……” “媛媛一开始想瞒着,后来瞒不住了,就开始闹自杀了。” “然后你们就帮她平这个账?” “一家人,不帮又能怎么办?” “你要辍学,那齐媛媛呢?她也辍学?” “……” 齐康没说话,但我猜到了他的答案,这家伙一定是想着“妹妹”不容易,选择用自己辍学一年,保全妹妹的学业。 然而我认为他正在犹豫要做的决定简直愚蠢到底,一年后隔壁初中能否开办是个问题,开办后愿不愿意招收齐康、愿不愿意支付奖学金是个问题,齐康一年不读书回头能不能跟上是个问题,那新开的初中教学资源会不会很差劲更是一个问题…… 有这么多的问题,齐康却视而不见,精神恍惚地思考了几天,看他的态度,甚至是想答应的。 我有点想骂齐康是个傻子,但想了想,我骂他也无济于事,还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至少,齐康不能辍学。 最后我说出口的是:“齐康,别想这事了,我会想办法帮你。” 我担忧着所有齐康如果现在辍学后可能遇到的问题,然而最担忧的,是我会和齐康分离——那时候的我,完全无法想象,如果我和齐康分开后,我该怎么学习,又该怎么生活。 齐康是我最亲密的兄弟,某种意义上讲,也是我那时候唯一用心交往的朋友,除他其外,其他人不过是认识的“熟人”罢了。 最后事件的解决方式很简单,我打电话给了我的父亲,寻求了他的帮助——我虽然有心帮齐康,但我也知道,我不过是个初中生,是很难得到金钱,也很难说服他人的。 而我的父亲不一样,他是个成熟而可靠的男人了。 我的父亲曾经读过高中,他有一些关系尚可的同学,最后在同学的帮助下,和县展览馆的高层取得了联系。 齐媛媛虽然打碎了古董,但这事可大可小,大的话当然是原价赔偿,但考虑到齐媛媛还是个小学生,家里又十分贫困,自然可以做相应程度的减免。 免去了一部分费用,齐家人的压力就没有那么大,自然也就不需要齐康再辍学了。 这期间我父亲耗费了极大的精力,但他没有丝毫的怨言,他对我说:“我帮齐康,一是你和他是很好的朋友,你求我帮他,二则是我不想再眼睁睁看着一个好孩子,做出毁了自己学业的决定。” 怎么说呢? 如果我父母没有出意外,他们还活着,纵使我去读了大学,他们也不会对齐康当时的处境坐视不管,一定会想办法拉他一把,让他继续学业。 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好人未必长命,善良的人未必有好的结局,有时候,低劣的人甚至能短暂地顺风顺水,以为已经规避的命运却又以某种形式重新降临。 我阻止了一次齐康因为齐媛媛的缘故做出错误的决定,但山高路远,我还是没有能成功阻止第二次。 人的性格也决定了人的命运,齐康的父母都是善良而柔软的性子,他们也将齐康养成了这副模样。 ——像一根蜡烛,不停地燃烧着自己、消耗着自己,点亮了他人前行的道路,却无法阻止自己毁灭的脚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