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寒蝉。 芝兰审问的声音,音量并不大。 永和宫里的其他宫人,一边做着手里的活,一边眼睛偷偷往侧殿的方向瞄。 无声的寂静,最为可怕。 它?渲染着人内心的恐惧, 并加倍扩散开。悬在空中的利剑,毫无征兆的,突然落在某一个人的头顶, 宣判被选中人的出局。 几?十人的队列,随着时间的流逝, 站着的人越来越少?。 被拖出去的人, 甚至连哭叫的资格都没有。进了辛者库的还好,最多分配的活苦点累点,戴罪立功,指不定有去除罪籍,重?返后宫伺候的机会。 真正惨的,是入了慎刑司的那?一批人。有去无回。 芝兰俏脸冰冷,一个个点着人名。 望着面前的人, 只剩下?十指之数不到,芝兰叹了口气?, 话也软了下?来。 “主子待咱们不薄。扪心自问,阖宫之中还有比主子更?心善的吗?不图你们掏心掏肺,只要伺候好小?主子,该赏的给的只多不少?。偏你们不珍惜。只盼以后去了别处当差,别后悔从前的袖手旁观就是。” “都送回内务府,由管事再行分配吧。”芝兰道。 “芝兰姐姐,可否容奴婢给德妃娘娘磕个头?”说话的,是伺候六阿哥的一个奶嬷嬷葛氏。 平日里,多是葛嬷嬷在屋里压制着。否则,被康熙提走审问的那?名罪奴,气?焰更?加嚣张。 葛嬷嬷也曾婉转提醒过阮酒酒,奈何那?时胤禛有所顾忌,阮酒酒知晓后,也只压下?不提。因此,她后来不再多说。 这事怪不得葛嬷嬷,她尽了力,阮酒酒和芝兰等?人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就在这儿磕吧,别过去了。主子如?今有孕在身,受不得烦扰。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芝兰道。 由葛嬷嬷领头,剩下?的宫人们,恭敬的向着正殿方向,磕了个头。 芝兰道:“怀恩公公,劳烦您了,把人都送去吧。主子慈悲,叮嘱过了,与此事无关的宫人,多领一月例银。在内务府管事面前,也托您帮着说句好话,别让管事误会了。” 这话说完,神色仓皇的宫人们,眼里有了神采。尤其是太监,懊悔之情,溢于言表。 怪他们不够机灵,若是能早早发现六阿哥身边有心大的奴才?,及时上报,哪会有今日之灾。 德妃娘娘和六阿哥是多好的主子啊! 宫女们平安熬到二十五岁,还能出宫嫁人。太监们可是一辈子都在宫里的。别的主子再好,也没有永和宫的主子心善、有前途。 面子、里子都有的好事儿,错过就没机会了。 阮酒酒神色疲惫的坐在屋里,织秋拿来软垫,放在她腰后,让她靠着。 “主子,您莫将那?罪奴的话放在心上。她那?都是为了脱罪,满口胡沁说的疯话。”织秋道。 阮酒酒双手抱着温热的茶盏,明明天气?还有点儿热,寒气?却?从骨子里往外渗着。 “本宫只是有些乏了。”阮酒酒道。 织秋识眼色的闭上了嘴,退到一边去,不再打扰。 阮酒酒恹恹的斜坐着,她先?是望着脚上的鞋,缎面光泽,绣的花儿活灵活现,镶的珍珠也大小?一样,圆润的讨喜。 这么一双鞋,够普通百姓一家子一年多的嚼用。 身上穿的衣裳,戴的首饰,更?是精工细作,价值不菲。 纤长的手指微微翘起,指甲修成半弧形,皮肤白嫩透粉的,一看就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夫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