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琪所说的被迫加班,其实就是今天的毕业展陈鹤青会来,该拍的马屁还是得拍,该有的招待不能少。 毕业展上的作品是可以进行交易的,只要买卖双方达成协议即可。 原本沉宜还在跟好友探讨,突然接到通知,有人想买她的画。 对方年纪看起来不比她大几岁,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精致的妆容显得她成熟稳重。 双方互相简单介绍了一下,沉宜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仿佛曾经在哪里看到过。 袁思月直接开门见山:“沉女士,您的这幅画我很欣赏,不知道是否可以购入收藏。” “这是我的荣幸。”沉宜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当美术老师不代表她不能兼职,不能有其他的收入。 齐琪总是惋惜沉宜的选择,她认为沉宜凭借自己的美貌就能在如今互联网流量当道的时代积累一定的知名度,再加上她的艺术天赋,配合经理人的营销轻轻松松就能达到她想达到的高度。 出画册,办个人展。 可惜,齐琪不是沉宜,沉宜也不是齐琪。 沉宜的毕业作品是一幅油画,将其命名为《悬浮的鱼》。 黑暗的森林里有一条穿流而过的小溪,空气里弥漫着细小的尘埃,在丁达尔效应下,一束光透过层层迭迭的树冠洒下来。 细看之下,这束光打在了一个泛着彩色光芒的泡泡上,一尾金鱼被困其中悬浮着。 笔触细腻,真实到仿佛是用相机拍出来的一样。 可画的内容违背常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见解。 沉宜走到展览自己作品的区域时,一眼就发现了人群中的陈鹤青,他静静地站在她的画前,身边人来人往,他却一动不动。 他的脸上没有特别的神情,表情专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没有过去打扰,远远地盯着他的侧脸,随后也将视线转向自己的画,画的每一处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身姿曼妙、颜色绚丽的金鱼其实不止七秒钟的记忆,也并非如外表一样的脆弱,它们美丽且生命力顽强。 野生鲫鱼被人类捕捉驯养,在漫长的岁月里,它们的体型越来越小逐渐适应了精致的鱼缸,从最初的青灰色进化成五彩斑斓、夺人眼球的样子。 家养的金鱼身上再也找不到野生的影子,人为筛选过后,留下的是符合人类审美的品种。 人们不关心它的野外生存能力,不在乎它是否有能力觅食,曾经游动速度极快的它如今游动的身姿变得缓慢优雅。 被观赏,是它们的宿命。 那晚,陈鹤青在她腿上留下的是一只简笔画的猫,寥寥数笔就勾勒出猫的神韵,后来她也没有追问那是什么意思。 沉宜竭力避免与陈鹤青发生除去性爱之外的交流,她清醒地沉迷他的肉体,不愿意去了解他的全部。 她吝啬自己的付出,小心控制自己的感情,随时准备抽身而退。 她不会成为他笔下的那只猫,她是她自己笔下那尾困于彩色泡泡里的金鱼,在鱼的视角里,世界是扭曲奇幻的,同时也是真实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