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节气过后,冷空气在南方盘旋不休,气温几乎断崖式跌降。 低涡笼罩之下,整个城市都浸泡在了绵绵的阴雨里,铅云密布,终日不得干燥。 比起仿佛长在角落的蕨类植物,在阴凉的雨水浇灌下完全伸展开来、变得勃勃生机的哥哥,郁燕却明显地蔫了下去,像朵被打落飘零的天竺葵。 正值换季,流感频发,医院对药量的需求也大了起来。郁昌这段时间的好心情,直接反馈到了工作上,一趟趟跑得更加勤快;又害怕沾到病毒,不慎传染给自己的妹妹,只好全天候带着酒精喷雾,有事没事喷两下,浑身上下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凉凉的乙醇味。 空气凉爽湿润,每一口呼吸都饱含充沛的水分子,这让郁昌从头到尾说不出的舒畅,不仅外表容光焕发,连心胸也像一块吸水膨胀的海绵,随之广阔了不少。 他觉得,既然郁燕已经自行想通,从“坏朋友”的“坏影响”中走了出来,那些同龄的小女孩子的谗言,也理应失去了时效性,可以稍微拉低警戒了。 再加上,妹妹受天气影响,变得精神不济,让直接目睹发热门诊人山人海的轻重症流感患者的郁昌,绝大程度地转移了重点关切对象,日日忧心起郁燕的身体状况来—— 他不仅把自己视为病毒传染源,还愈发认为,与她朝夕相处的老师、同学,甚至整所学校,按照疾病的传染速度,都成了大型的肮脏的培养皿,恨不得每天把妹妹拦在教学楼外,身先士卒地冲进教室,用75%浓度的医用酒精血洗一番。 郁燕每打一个喷嚏,或者低低地咳嗽一声,他的一双眼睛,就如同最灵敏的红外线扫描仪般,投来炯炯的视线,与随之而来的没完没了的关切,围绕“有没有事”“难受不难受”“不行,还是得测个体温”,以及一切如常后“说不定是无症状潜伏期,燕燕,要不哥哥给你请几天假躺着吧”之类的主题,紧张兮兮、疑神疑鬼,几乎把小题大做发挥到了极致。 自然,这种无理请求,并不会被采纳。 眼看着郁燕的状态持续地低迷下去,又没法强制她休息,就算是阴凉的天气,也浇不灭郁昌心里那簇焦急的小火苗了。 他想让妹妹开心一点,至少那张在寒冷中被冻得发白的小脸,不该时不时地失神、发呆,好像思绪都在瑟缩之中,飘离了这具身体,离开他,去了更为温暖的、遥远的地方。 郁昌本想找个时机,重新提起同床睡觉的事。他可以紧紧地搂着郁燕,代替那个冷冰冰的毛绒玩偶,用暖烘烘的体温,把妹妹烘焙成一团柔软又困倦的棉花糖——毕竟,不会有比在哥哥怀里更为安心的睡眠。 只是,深思熟虑后,他还是放弃了。 以往的多次经验、以及本能,都无声地告诫着郁昌,对方不会喜欢这个提议。 所以,他决定做点什么,或者说,提前送点什么,绝对会让妹妹开心的东西。 于是,郁燕在某天放学回家后,便看到桌子上,摆着一个精致无比的盒子。 那是一个包包,一个和她平时爱背爱买的几十块地摊货,在第一眼上,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