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神之子,起于太阳之种,便也融于太阳之身——” 男人却反过来轻笑:“对于世间众神,灰飞烟灭却是真,而对于叁清之神来说,那梵炎之地被称作墓冢好呢,还是容养之地?” 绫杳霎那噎住:“神之死,瞬然便会灰飞烟灭…” “可太阳不会。” “绫杳,你瞧瞧。”湛湛的一双异瞳确乎闪着莫由来的光芒,胶合着令人挪不开眼,她清晰看见了男人那只玄色的瞳孔中,倒影出的,冰暖交织的月亮:“无论白日还是黑夜,太阳是永不灭的。” 她好像瞬然明白了什么,脑子里混沌的,又好似什么都乱作了一团。 “梵炎界中,没有玄桓的墓。” “父神在时,叁清鼎盛而强大,如今却被天帝之流步步蚕食…割地赔款,下界古统之地尽失,话语权一步步削弱——” “这也是我唯一想不明白的地方。” 拓跋弘眯了眯眼,神情难得有几分严肃,嘴角叼着不知哪里掏出的甜草根,却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玄拓之比于如今掌权的父神叁子玄沢,岂非是叁清更好的出路,然玄桓为何离开上界,又因何隐居在此。” “他该是知晓叁清的现状的,如今却放任自流,这本身就说不通。” “再加之……” 绫杳侧眸,两人眼神交汇间,却冥冥中令流转的思绪想到了一处。 “上界与人界有界,修为高者不可入。” “除非…有原灵玉。” 可原灵玉早在上界数万年前,便已就成为上界难以寻觅的仙品…可若是玄桓的身份,他有一块却也不甚奇怪。 “我没有见过。” 绫杳沉沉细思后摇了摇头:“他身上,没有这样的东西。” 且两人不说关系多为亲密,甚至还在遇袭之后坦诚相待过,就算是日常接触,对方身上要有个什么玉饰便也藏不过她的眼睛,更别提玄桓本就不爱配饰,全身除却衣物空荡荡的,更是连个像样的荷包都未曾瞧见。 拓跋弘何等的人精,自提及此处,便也早知玄桓是那个特殊的,本就步步故意引她想到这面上来罢了。 “莫不是…他与叁清闹翻了罢?”绫杳顺着话头,小心翼翼提出假设:“所谓亲兄弟尚还要明算账,人族皇室权力之争尚打得你死我活,说不定是那父神叁子玄…玄什么故意想争权夺位,所以想法子把他赶走了!” “你见过给被夺位之人立祠修庙供奉的?” 拓跋弘眯了眯眼:“下界东胜神洲繁娆盛处,便有个颇为宏大的庙堂…所供的,便是六子玄桓,颇还是玄沢上位后自款筹建的。” 那时的绫杳尚还不甚清楚神荼的源处,而当时所推测的,最后一个合理的可能性也被掐灭。 “而自玄桓往来人界可查之际,唯一所接触之人,便只有萧何。” “人人都说,萧何本为萧家初祖,而后世代更替继位之人无论男女便要易名萧何,萧何已然不是个名字,而是萧家家主的代称与地位…” “我却不这样认为。” “你是说…” 绫杳抬眸,却在那双异瞳中,清晰看见了自己的脸: “萧家从来没有继位之人…这从古往今的萧何,便只有一人。” “他与玄桓相识。” “萧何,是最早逃进人界的神。”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