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随口将话题转开,木系的小仙的灵力包括她,大都呈现出不同种类的青绿,或有个别颜色相异,但方才那同系相遇的亲切感却不似作假,她却乎还是头一回遇到这般的木系小仙。 “奴的原身是紫参。” 见雩岑满脸茫然,那女子略略垂下头来,细语解释道:“仙子不知也是正常…奴的家族,几万年前便被灭族了,那时仙子想来还未筑身。” “族…很大的族么?” “或许罢。”那远黛一般的长眉夹杂着几分愁绪,却丝毫不影响面前瓜子小脸的美感,“那时奴的家族曾归附于先天帝叁子零郁阁下,后现天帝登位,家族数万年来被打压不断,之后族长…亦就是奴的父亲,参与了那场百族叛乱,欲斩天帝于马下,却折戟而败,全族上下,最终被杀得一个不剩。” “奴那时尚在襁褓,被母亲放在天河中送走,才勉强逃过一劫,而后被玉清真神收养至今,如今已然近七万岁了。” “说起这个…仙子那时在摇篮中时,奴还有幸曾去探望过您一回。” “……”雩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方才轻轻叹惋一气道:“你不认为…我是个废物么?” “这清微府上下,如今孰敢对您不敬?…”那长眉闻言深深拧起,“当年在背后嚼舌根的那些,之后都被尊神……” 似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新月猛然咬了咬唇,“…是奴多嘴。” “天枢呢?” “夜已深,总管想必还在处理其他事,您要找他么?” “…总管?”她分明记得天枢不是玄拓身边的第一把手么。 “好几百年之前之前便被尊神解了职…好似是办错了什么重要的事…总之,总之如今他已然碰不得政务,尊神身边调了天玑将军来办事了。” “那从我入府到今日…” “过了叁天了。”新月跪着躬身回道。 “…还有酒么?”雩岑眯着眼抬眸望了望那投进窗帷的月光,若无酒伴…恐是今夜太过漫漫。 “这…” 新月满脸迟疑,咬着唇小心劝慰道:“醉酒伤身…仙子还是莫要……” “拿酒来。” 新月屈身俯跪着踟蹰嗫嚅半晌,终还是起身从外头拿了一坛小小的酒来。 “昆仑的那封信…还未回应么?” 娇小的身影径直举过酒坛披头盖脸浇喝而下,衣襟俱湿,浓烈的酒意蓬勃上涌间,雩岑半梦半醒地似是才突而想起,她醉了一天一夜后,给颦瑶去的那封信。 …她已然别无可去,贸然而回,也只能给太多人添了麻烦罢了。 “还未。” 若死鱼般瘫在地上的小姑娘,自然未能看见光阴处,那埋在阴暗中,低着头,满脸僵硬不自然的面庞。 她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到长桌前,新月咬着唇在一旁默默磨墨,她却只写了一个开头,便怔愣着僵在原地,随手丢在桌上的毛笔将那些余白,都溅上了满纸凌乱的墨痕。 像是毛笔的泣痕。 “罢了…你走罢。” 雩岑滑坐在地上,随手拿起身侧的酒坛喝了整整一大口,喉管像是被灼烧般的疼痛,她却只是倚着墙,轻轻闭上了眼。 若零随终要杀她…昆仑又有何用?…… 颦瑶若要保她,定会累及整个昆仑,踩着朋友的血而苟活余生…她做不到。 紫参一族…难道不是最好的例子么?……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雩岑突而仰颈大笑了起来,那份苦意终究绵密地化在了嘴里,明明她认为已然流干了的泪,却未曾枯竭,直至在酣畅的笑意中,转为了最后的痛哭失声。 听着哭声的新月依旧蹲坐在门前的小阶上,深深蹙着眉,强忍着推门而进的冲动,像这几日的每一天一样,守着屋里的那个人。 …或许就连雩岑自己也不知道,她自己所认为的,所谓醉生梦死的空白,不过是在这叁日间,半梦半醒之间的胡话与痛哭。 少女的脚边,放着一包不多的首饰,或精巧或大气,颇有人族的风格情调,是在上界不多见的模样,还有一根她最为上眼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