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心跳结实又清晰,像是紧贴着一层皮,却聆听着亘古跳跃的生命。 感受到零随身体瞬间绷紧的幅度,雩岑却依旧柔柔不变地揽着对方的腰身,肆意贪恋着男人身上的味道,像是要将过往的整个森林都彻底装进脑海里。 “你在…说什么。” 喉结滚动,极快将情绪整理干净的男人,出口之时,却发现自己清朗的声音不知何时,竟已然沙哑得不像话。 雩岑没有再说下去,小小的脸整个埋在男人的胸膛中,声音闷闷的,听不清情绪,一再重复地恳求道:“阿随,抱抱我罢…” “再抱抱我。” 琥珀眸轻敛,大掌抚过怀中纤细的腰身,蜿蜒向上,似还能隔着衣服碰触到那贯穿后背的狰狞疤痕,似乎不用仔细去想,那道疤的形状走向,甚至一道道折曲的幅度,就能映现在眼前—— 就像也同时刻在了他的心上。 “你很意外吗…也许是幻境也许是梦,我分不清…零随,我分不清……” 又一次张口之言,像是一柄锐利的剑,瞬间穿透了男人的心胸。 思绪清晰而又明朗,她似乎…从未如此清醒过。 雩岑平静的声音一字一句: “这一切都是假的。” “或许从我们步入不周的那一刻,我便已经陷入了你的幻境。” ……… 那是他们进入不周山界、到达那座城前的第叁日。 天气已然变凉了许多,一路而来,簌簌的风扫落了一地的叶。 深秋便是如此。 可层林尽染的画卷依旧美不胜收。 雩岑坐在车厢内,忙活着将压在包裹底层的冬衣翻到面上,一件又一件,小手评估着往年衣物的厚度,将厚实些的棉衣之类的压在靠下些的地方,将今明可能添置的厚衣翻到面上便于取拿。 这段时日,她已然为零随一件件添置了许多衣物,虽说一开始手艺不精,而后倒也磨磨蹭蹭能缝上一些成品了,外袍对她的挑战显然太大,毕竟是穿在外头打脸面的衣物,小姑娘思来想去,尽添的便都是里衣,总之穿在里头只露出一横衣襟来,谁又能管她做的好还是不好。 寒风撩起车帘,露出身前某个勤勤恳恳架着马的清俊身影,凉凉的触感打在小姑娘红扑扑的脸上,雩岑略略蹙了蹙眉,果断将方才压在下头的衣物朝上翻了翻—— 这天气真是一日日的愈发冷了。 零随向来怕寒,怕是这大冷天的,又得给他添置新的衣物了。 然正如此想着,奔跑的马车似猛然磕到什么石子似地剧烈晃了一下,顿时将小姑娘放在膝头的包裹散了一地,雩岑手忙脚乱躬身去捡,却见其中某个大而圆滚滚的黑影随着马车晃动的幅度一路奔驰,竟是眼看着要滚了出去。 小姑娘赶在临界之前,一个飞身将那个黑影抓在了手中。 嗯? 雩岑颠了颠手中的锦囊,颇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什么,不大的袋子倒是硬乎乎沉甸甸的,小手疑惑地扯开绳子,内力明晃晃的金锞子险些将她闪花了眼,这才令她猛然想起,这深蓝色的锦囊似乎当初是她离开前,零郁赠给她的‘谢礼’。 两人一路的花销不大,就连如今燕骁赠与的那些个盘缠还有大半,雩岑挠了挠头,若非这锦袋自己滚出来,她都将他忘到天涯海角了去。 啧,真是有钱人。 小姑娘掏出几个金锞子颠了颠,方要想要放回,那马车却又是猛然颠了颠,小手连忙护住锦袋内里的金子,默默想着这金子在上界虽不像人界那般值钱,估计也能让她偷偷换上一笔私房钱,好好逍遥一阵子了。 谁知低头一看,方才的震动竟无端从沉甸甸的金锞子间,颠出一张方方正正压好的纸条来。 雩岑秉着好奇心,下意识地打开。 字体隽秀有力,一看便颇有恢弘之势,不似常人所有。 ‘最是无情帝王心,见莫付真心,切记切记’ 这显然便是零郁留给她的话…只不过阴差阳错,若非今日意外…恐怕她许久都不会看见。 …帝王心…… 这…… “阿岑。” 突而传来的清朗之声,顿时令得小手颤了叁颤,险些将纸条甩了出去,就在帘子撩起的前一霎那,或许是鬼使神差,雩岑下意识将那张纸条塞入了袖口。 帘外露出那张熟悉的俊颜。 “怎得了?慌慌张张的?”琥珀眸疑惑地向内看来,小姑娘却乎干巴巴地笑了笑,赶忙蹲下身去拾那散了一地的衣物,低垂着不敢抬起头来,敷衍道:“无…无事无事,不过是衣物撒了,我还没顾得上拣。” 男人见着雩岑慌慌张张惊魂未定的样子却只略略愕然一瞬,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