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你觉得他是逗你玩?” 这一句直打靶心,胜过无数宽慰,况美盈一怔,脸色平复不少。 江炼赶她:“别胡思乱想,你身体不好,赶紧回去休息,还有……”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外:“没事别跟我独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心眼小,乱飞醋,从小到大,不知往我饭里吐过多少口水——你好意思吗?你喜欢个人,温温吞吞地不挑明,给我的人生增加了多少坎坷?” 况美盈忍不住笑了起来,旋即脸上飞红:“你别乱讲。” 她转身欲走,忽然想到了什么:“那……明天,我还是过来给你打下手?” 江炼点了点头。 *** 被两人这么一搅,江炼也懒得再誊画那根链子上的痕纹了,他拿着誊好的那两张上了阳台,背倚栏柱,跨坐到吱呀生响的木栏杆上,本想低头往下嘬一记口哨,忽然想起来,当地寨子里的住民很忌讳这个,他们认为夜半吹口哨会招来黑暗中的恶鬼。 于是咳了几下。 老嘎正在盛菜,闻声抬头:“炼小爷,你别摔下来。” 江炼扬了扬手里的纸:“有两张图,看走笔的纹路像是符,你给看看?” 老嘎是个傩面师。 湘西有着独特的文化沉积,认为万物皆有神灵,人当然是不能和神灵对话的,只有戴上巫傩面具,才能和这些神秘的力量沟通——现今虽然不信这个了,但傩戏作为一种民俗文化遗产,依然有传承。 傩面师,就是用刀斧刨凿雕刻琢磨各种巫傩面具的,于一些符样、手诀等,也颇为熟悉。 老嘎头也不抬:“送下来。” 江炼伸手在栏柱上摸索了会,从高处的摁钉上解下绳子,一路缓放,檐顶上慢悠悠吊下一个小竹篮来,里头有几颗用来压分量的小石子,江炼把两张纸放进去,拿小石子压好,又一路往下放到地上。 火塘里柴火还没灭,老嘎从篮子里把纸拿过来,就着锅底的光细看。 江炼低头看他,目光不觉就移向他的身后——那里有个约莫半米高的大长木架子,架子上搁着老嘎的棺材,大概是怕雨淋,拿破麻席子、塑料布以及麻袋盖了一层又一层。 刚来那天,江炼就注意到这口棺材了,还问起过,老嘎回答说,是山里人的习惯,到了一定年龄,会先给预备上,还说,反正人人都会有这么一天,都会有这么一口。 江炼每天就看着老嘎在这口棺材前头炒菜、做饭、剁猪食、拿钉凿雕刻面目狰狞的巫傩面具,看多了,觉得生死这回事,都稀疏平常。 过了会,老嘎抬起头,冲他摇了摇:“太高深了,不认得。” 又问:“还要吗?” 江炼摇头,实物就在桌上,拿相机拍张高清的,比誊画的要精准多了。 于是老嘎把纸填到了铁锅底下,看着纸边渐渐蜷曲、发黄,烧起的刹那,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快抽出来,拿手将火头打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