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越说越激动,秦瑨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冷静下来:“你现在住哪?” 沈林深吸几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为了省钱,我们这些乡贡大多住在平康坊。” 秦瑨颔首道:“你先回去吧,等我答复。” “好!多谢秦大哥!” 经过上次在莫岭村剿匪一事后,沈林对这两位长安的朋友极其信任,当即起身作揖,与二人道别。 沈林走后,姬瑶面色不愉,兀自生起闷气。 这些官员似乎各个都不省心,她之前怎么没察觉呢? 秦瑨看出她的郁闷,执起瓷壶给她倒了一盅茶,话音漫不经心:“前些年我曾上奏,科考有人徇私舞弊,你当初全然不顾,苗头没有按下,现在他们可是愈发猖狂了。” 姬瑶装傻:“你有上奏吗?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算了。” 秦瑨撂下瓷壶,起身要走。 姬瑶见状,赶紧拉住他的宽袖,秀丽的眉眼掠过焦急之色:“你别走啊,这事怎么办啊?” 秦瑨睇她,“现在想管了?” “哎呀,你别在这阴阳怪气了。”姬瑶生气的甩了甩他的宽袖,“放这些乡贡天天在文庙哭也不是办法呀,何况沈林之前还帮过我们。这些买卖关节的人真是胆大包天,春闱乃为国家选拔栋梁之材,岂能让他们贪赃枉法?不论是谁,我都要揪出来!” 姬瑶仰着头,午后的阳光从窗棂罅隙里照进来,一束一束,正巧落在她巴掌大的鹅蛋脸上。 那双含情目此时变的坚韧,向外传递着一种倔强和决绝。 秦瑨望着她,心里倍感欣慰。 “贵人说的好。”他难得夸赞,“往后你想怎么做?” 姬瑶抿唇想了想:“待会回去,我直接把考公司的人全部抓起来,严刑拷打,就不信问不出个名堂来。” 明明是个娇生子,说话办事却总是简单粗暴。 秦瑨唇畔嗟叹,坐回她身边,“此举不可,敢做这一行的人一定早有准备,最起码嘴是严的,拿不到证据的话,审了等于白审,你还会落一个□□的名声。” 秦瑨一向思虑周全,在姬瑶看来,却是磨磨叽叽。 “想办事还前怕狼后怕虎的,真是麻烦。”姬瑶不满地撅起嘴,“那你说吧,证据怎么拿?” “让沈林自己去取。” 秦瑨展臂环住姬瑶,手掌覆住她大半张脸,把她捞进怀里,偷偷耳语。 姬瑶听完,杏眼亮晶晶的,满是崇拜:“这主意妙啊,只是这买关节的钱……” 秦瑨揉了揉她的面颊,淡声道:“沈林出不起,我来出。” * 入夜后,姬瑶方才回到宫里。 紫宸殿内灯明如昼,宫婢们进来替姬瑶盥洗,为她换上舒适的寝衣。 徐德海在旁问:“陛下累了吧?要去沐浴吗?” “不着急,去把卓骁叫来。” 在外面待了一天,姬瑶自是疲惫,不过她还有要紧事办。 徐德海看了一眼天色,踟蹰道:“现在吗?” 姬瑶笃定:“就现在。” “是……” 当御前的人出现在金吾卫衙门的时候,卓骁一直吊着的心终于放下去,就好像长期提心吊胆的嫌犯,面对缉拿时并不感到恐惧,而是一种解脱。 他随着内侍来到紫宸殿,立在高大的朱门前稳了稳情绪,方才带着一身夜寒走进去。 殿内燃着龙涎香,温暖如春,可卓骁的四肢都是冷的。 偏殿的软榻上,姬瑶斜斜靠着引枕,穿着一袭藕色抹胸长裙,外罩金丝绣蝶的缬衣,乌发披垂,不施粉黛,眉眼慵慵懒懒,显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娇媚之态。 良宵美景,多看一眼都是冒犯。 卓骁心头一惊,半跪在地向她请安:“臣卓骁,参见陛下。” 殿内沉寂许久,卓骁的心愈发忐忑。 直到一双嫩/白的小脚出现在视野中,他的耳朵方才听到姬瑶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着朕。” 卓骁滞了滞,徐徐抬起头来。 他不敢乱看,眼珠就放在姬瑶的鼻尖。 姬瑶声音细软,神态却居高临下,“朕今日出宫,卓将军应该知道了吧?” 卓骁不敢说话。 “朕自私出宫,的确不对,但你窥察皇帝行踪,这可是能掉脑袋的大罪。”姬瑶停顿一息,声色俱厉:“卓骁!你的胆儿可真肥呀!” 面对皇帝的兴师问罪,卓骁再次垂下脑袋:“臣一时糊涂,还请陛下责罚!” “责罚?你担得起吗?”姬瑶气不打一出来,“朕没记错的话,你的孩子刚出生没俩月吧,若就此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