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我爹常年在外征战,候府里里外外的事都靠我娘操持,你别看她长得慈眉善目就觉得她只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她很能干,心思缜密又通透,可能经的事多,她比我想象的开明。” “是很开明,也极有远见。”海珠拉着冬珠往外走,出门看奴仆踩着梯子在打扫石狮子身上的灰沙,她转身往里看,一方影壁遮住了视线。 她对嫁进这个家之后的日子没了顾虑,而是满怀期待。 “我们出去玩了。”她态度从容的跟韩霁说话,不觉得定下婚事就跟以往有什么不同,“你也去忙吧,对了,砗磲是在府上还是在岛上?” “在岛上,你们要不跟我过去看看?”话是跟冬珠说的。 冬珠摇头。 “那你们去玩,带个嬷嬷,晌午不想回来吃饭就打发人回来说一声。”韩霁快步走下石阶,攥着缰绳翻身上马,他说去军营有事不是假话。 两匹黑马沓沓远去,海珠牵着冬珠也走下石阶往街市的方向走,管事领着个嬷嬷跟出来让她带着,海珠挥手拒绝了。 离开将军府所在的街巷,安静的环境如潮水般退去,叫卖声和烟火气一齐涌了过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一个扛着草靶子的小贩走过来,草靶子上插满了形状和颜色各异的拨浪鼓。 “小姐,买个拨浪鼓拿回去给小孩玩?” 海珠掏钱,让冬珠过去选。 “家里有了。”冬珠说。 “那就选个画样不同的,拿手上玩。”海珠问清几文钱,给了铜板从顶上取下一个画着猫的拨浪鼓递给冬珠。 叮叮当当的声音远去,冬珠晃了下手上的拨浪鼓,她小声说:“姐,你不用管我,我过几天就好了。” 海珠理解这种感觉,上辈子她姐出嫁的时候她也不高兴,她姐夫为人不错,但她就是看不惯他,觉得是他破坏了她们的家。 “我以为你要当场反对来着,没想到你除了冷哼一声没再吭声。”她搂上妹妹的肩,说:“你也长大了。” “我又不是傻,你明显就愿意,我反对干什么?又不是分不清好赖,我也希望你高兴的。”冬珠捶她一下,又改为抱住她的腰,继续低声嘟囔:“我跟风平都不干涉你的事,你要做的事也轮不到我们反对,你要像娘一样,多为自己着想。” “胡思乱想什么?你舍得离开我,我还舍不得离开你们呢。”海珠伸手给她抹掉眼泪,“我离嫁人还很早很早,我们还住在一起,以后就是嫁过来了,你们也跟我一起过来,我们做邻居。” 冬珠不想哭的,就是管不住眼泪,她用袖子抹去眼泪,缓了一会儿还带着哭腔说:“那行吧。” “怎么越大越爱哭了?走了走了,我带你去逛书铺。” 姐妹俩在书铺里晃了半个时辰,又去茶楼吃茶点听评弹。打听到府城有个书院,海珠下午让下人驾车送她去书院,到了才发现书院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人,不仅没有学子,连夫子也不在。 “禁海期的时候开课,其他时候各有各的事忙,学生凑不齐,索性就停课了。”打理书院花草的豁牙老头跟海珠说,他瞪着混浊的老眼打量她,问:“可是要送你兄弟来念书?禁海期再来,这时候做点什么不好?别耗在学堂里听天书。学了忘,忘了学,年年都在磕磕绊绊背那几本书。” 海珠失望而归,次日她让府上的下人在府城寻找能写会读的女子,两天后,府上来了十二个识字的人,七个未嫁的姑娘,五个已婚的妇人。她问这些人可愿意离开府城去官塾教书,只有两个姑娘愿意试一试,剩下的十个人海珠也没放她们离开,而是给了新职务,她们十人两两组队,每月排班跟船去各个码头上的官塾巡查。 做完这些事,海珠带着冬珠跟韩霁去岛上看砗磲。砗磲剥去了外层的壳,波浪形状的纹路还在,内里被打磨得光滑,如瓷器上了釉一般温润,又像珍珠一样夺目,通体乳白,配着一只佛手,的确给人一种圣洁的感觉。 “喜欢吗?”韩霁问,他绕着砗磲走一圈,说:“我有意让工匠把佛手改个样子,你喜欢什么样子的?雕个龟?到时候搬进将军府里,盛上水可以养龟。” “养龟?”冬珠回神,“你家又不缺池塘,你用这个来养龟?这不就像拿金纸擦屁股。” 海珠憋笑。 “我只是打个比方。”韩霁被逗笑了,继续说:“这么大的东西,放哪儿都碍事,到时候可以铺上被褥给你当床睡,你要不要?” 冬珠心动了,她比划着说:“两半壳,我跟我姐一人一半。” “行,等你嫁人的时候给你当陪嫁抬过去。”韩霁点头,他跟工匠说:“找管家要些好木头打个合适的床撑,做两张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