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匪寇经常潜上岸买肉买粮,为了抓住他们,官府下了规定,买猪肉超过四十斤、米粮超两石就要出示户籍。但这个规定遏制的效果有限,匪寇没有户籍,可以去村里挟持渔民来码头代买,码头的守卫对渔民查的松,白天只要是登记在册的渔船过来,看一眼便放行。 海珠想起妇人反复强调的丧事,心里咯噔一下,驻村的守卫应该是没命了。 她拨动船帆放缓前行的速度,等前方的渔船变成一个小黑点了再跟上去。 …… “前面那个河口就是了,后湾村的人不算多,这时候男人应该都出海打渔了。”于来顺说。 海珠撑橹靠岸,让于来顺下去,她打量他一眼,手探出船舷在船底抠一把水藻,搓开抹在脸上。水藻在脸上涂开,风一吹就干巴发皱,她用袖子擦去多余的绿藻,摇橹拐进河道。 于来顺看她两眼,环顾一周疾步往远处走。 后湾村离海不算近,海珠收起船帆摇橹往村里划,进了村,河两岸没有玩耍的小孩,敞着门的院子里看不见人。 整个村的人像是死了一样,成了荒村。 “卖干笋了——干笋两文钱一斤。” “大嫂,你上个月跟我订的干笋我送来了。”海珠高声喊。 一个满面胡须的男人从一家院子里走出来,见是卖货的丫头他合上袖中的刀,说:“不买东西,你赶紧滚。” “你谁啊?不是村里的人吧?我怎么没见过你?”海珠翻白眼,“你不买自有人买,我这一船的货都是村里的人订的,定金都付了。” “都有什么货?”另一家又走出来个男人,朝船上看一眼,说:“老三,东西都买下来。” 海珠估摸了下时间,岛上的驻军恐怕没这么快赶过来,她壮着胆子继续拖延时间。 唤作“老三”的男人没耐心搭理琐碎的事,从屋里喊了个妇人出来搬货,“不用称重,东西都卸下来,五两银子。” 海珠捡起银子塞袖子里,帮着妇人搬船上的东西,靠近的时候袖子被扯了一下,随之听到细若蚊蝇的“报官”两字。 “做什么?慢吞吞的。”男人斥了一声。 妇人一抖,不敢再动作。 最后一筐干枣卸下,海珠又回到船上,她安安静静地升起船帆,瞅着满面胡须的男人说:“你们不是……” “老三,杀了她。”一声粗哑的声音从墙后响起,“老子就睡了会儿,你们他娘的都吃屎了……”村里不见一个人,是只猪也发现不对劲了。 海珠赶忙摇橹,冲着岸上撵来的人挑衅道:“你们是匪寇,我要去报官。” 河上无风,摇橹的船比不过奋力追赶的人,海珠眼瞅着人追上来了,她麻利地跳进河里潜在河底游,身后跟着响起破水声,她头也不回的继续游。 岸上追赶的两人停止了脚步,到了水里,就是老道的渔民也比不过匪寇。 然而水下已经打起来了,海珠趁着胡须男要浮出水面换气的时候返过身拖住他,对方见鬼一般瞪着她头上的光圈。海珠咧嘴冲他一笑,这傻蛋也跟着张嘴,一口浑水呛得他嘴巴和鼻子同时冒泡,她趁这个空挡捡个石头砸向他的头。 在水下,濒死之人力道大的能拖下一头猪,更何况海珠的力气也不及他,只能仗着能在水下呼吸拖死他。她拽着他的腿在河底游,拼尽全力不让他站起来,不让他浮出水面。 “老三,咋回事?”河岸上的人问,“你他娘杀个人咋就这么费劲?” 海珠往水上看一眼,再看咕噜咕噜大口喝水呛得眼珠子要瞪出眶的男人,她丢开手奋力往前游。 察觉到不对劲的人跳下水,下一瞬浮出河面,爬上岸盯着无波无澜的水面,跑回村喊:“老大,让那丫头跑了,老三淹死在了河里。我们得赶紧走,让那丫头报官了,我们怕是走不了了。” “废物,把村里的粮食都搬上船,我们这就走。” “人杀不杀?” “别杀我们,别杀我们,你们下次还能来我们村。”抱着儿女的妇人跪下磕头,“官府的人肯定想不到你们还会再过来,你们要什么都可以拿走。” “先搬粮食。”“老大”开口,这妇人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