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三:…… 徒步走来走去挺耗时间,回到码头已经过了晌,海珠把弄脏的褥子翻个面铺船板上,齐老三把背上的人放下去给翻个面让他趴着,他大喘着气坐在礁石上说歇一会儿再走。 “我去买些吃的。”海珠往码头上打量,“我二叔早上就没吃东西。” “我不饿。” “别买,还有肉包子。” 兄弟俩一前一后阻止,齐老三拽着海珠不让她动,一上午在镇上花了近十两银子,就是大风刮来的也让人心疼。他把冷包子递给她,“我不饿,你饿了你先吃。” 天虽然热,但肉冷了就腥,海珠说:“我看到有卖蚝烙的,要不我去买三文钱的?” “三文钱也是钱,你想吃蚝肉三叔给你砸。”屁股下的礁石上就有生蚝,齐老三捡块儿石头就要开砸。 海珠赶忙摆手,“走走走,回回回,我来摇橹。” …… 齐老三在家待了三天就该走了,临走前他跟老娘交代了要回来摇船出海的决定,“娘你再受点累,等我回来了你就轻松了。” “你就没出过海,你要是出事了……你让我可怎么活啊。”齐阿奶左右为难,不想让二儿子死,又想小儿子活得安稳点,“你就继续在盐亭干活儿,家里的事你别管,我去找你叔伯兄弟们帮忙。” “哪那么容易出事,行了,你少操点心,我下个月就回来。”船在等了,齐老三不再磨蹭,他拍了拍老娘的肩膀,冲里屋喊:“二哥,我走了啊,你等我下个月回来。” 里屋没动静,齐老三等了片刻快步离开家。 阴天风大,簌簌的海风把压抑的哭声带进屋里,床上的人额头上青筋虬结,奈何用尽力气也无法动一下。 * 海珠等送盐丁的船离开了,她才划着船离家出海。今天海上风大,又是小潮日,海滩上赶海的人少,她调整着船帆往东去,离了人的视线又往深海去。把渔网撒下去后收了帆,海珠把绳子从船上放下去,绑好网兜了直挺挺摔下海。 无视五彩斑斓的海鱼,海珠目标明确的在海底的礁石群和沙底翻找虾蟹和章鱼,小的不要,太大的也不要,免得惹眼。 她晌午按时回去做饭吃饭,傍晚赶在出海的渔船回来前先把虾蟹零零散散卖了,晚上的时候带小半桶半死不活的海鱼回去,也没引起旁人怀疑。 又过了三日,快到月中了,赶着大潮日海上要起台风了,没人再敢出海,河道上的船不见了,都被人拖回家藏在石屋里。 第14章 下雨了。 狂风卷着凌厉的雨丝往屋里钻,木门被吹得哐哐作响,海珠见门缝里漏进来的水把地面洇湿了,担心屋里的木箱会上潮长霉,她翻出几件洗得发白的小儿衣裳塞进门缝里。 石屋里没窗,门缝堵上了彻底没了光线,屋里昏暗得只看得清人影。冬珠放下花绳,垂着手说:“小弟肯定都忘记我们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走路了,潮平都会喊姐了,他应该也会说话了。” 提及此事,在床上翻跟斗的风平瞬间没了精神,他哽咽着说想娘了,“娘都不想我,她都不回来看我。” 海珠喟叹一声,屋外风雨呼啸,屋内哭声泣泣,她走到床头点燃油烛,橘黄色的火光照亮半间屋子,她把衣箱里的新衣裳拿出来扔床上,说:“别哭了,等台风停了,你们穿上新衣裳我带你们去永宁码头。” 两个眼泪汪汪的孩子惊喜抬头,“真的?姐你要带我们去找娘?” 海珠点头,“但我不保证能见到她,她可能会被她另嫁的丈夫留在老家。” 冬珠和风平听不进这话,两人有了盼头,立马兴奋地开始试新衫,嘴里嘀咕着要给娘和小弟送两人亲手晒的虾干和鲍鱼。 海珠拎着椅子靠墙坐,身子藏在半暗半明的光线里,她含着笑翘着腿看穿上新衣臭美的两个小孩,心想还是把人带过去走一趟更好,一直惦记着比扑个空更折磨人。 海上的飓风已经移动到海岸,冲天的巨浪拍在礁石上,数不清的鱼虾混着搅得稀碎的海草下雨般的掉在礁石滩上,无数虾蟹宛如落叶一样积了一地,钳子齐断,腿长的大鱼四分五裂,一个浪冲上来,海面上飘着厚厚一层尸骨。 飓风卷进入海口,河道的水面瞬间上涨,青绿的水草眨眼间被淹了干净,水底的鱼被掀出海面,狂风过后,大鱼小鱼齐齐翻了肚子漂在水面上。 海珠刚想着要做午饭了,就听隔壁传来尖锐的惊呼声,接着墙壁上就响起啪啪砰砰的响,碎石沙砾纷纷往石头筑的墙上砸。人待在屋里宛如被关在陶罐里,外面有数不清的锤子梆梆梆地捶,把人捶得头昏耳胀,贴在耳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