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回了个?流着鼻涕发懵的表情?,不知懂没懂她那个?“爽”是哪层意思。 黎里没多说,燕羽也不多问。 两人?认识这么久,彼此习性都了解。黎里不是嘴碎的人?,没有对细枝末节展开分解的喜好。 她也清楚,燕羽关注的事情?极少,他对绝大多数事情?无所?谓。很多不在他注意力范围内的东西,他既不关心,也不好奇。 且他话真?的很少。黎里见过很多男生平时话不多,手机里却很能聊。但燕羽不是。无关正事,他基本不聊天,一心都在他的琵琶上。他甚至可以整天不看?手机。 当晚,黎里回到?家中?,跟何?莲青说自己进了帝艺复试。 何?莲青并不明白。 黎里说:“比岚艺还要好。学?费更便宜。” 何?莲青就懂了:“那你好好准备。” “但我初试垫底,不一定能进。你别抱太大希望。” 王安平听见,哧道:“去了也是陪跑,浪费路费。” “花你半分钱了?” 何?莲青推搡她上楼,又?冲王安平道:“你少说两句。” 黎里回到?房间?,躺床上抱住小白狐,看?手机。她昨晚的“在干嘛”,燕羽没回复。白天通知她出成绩时才解释昨晚很早就睡了。 已经十一点,黎里没给他发消息,等她洗漱回来是二十分钟后,手机依然安静。 她随意点开网页,系统自动推荐了一些重度抑郁的资讯,信息良莠不齐。她翻看?半小时,只得了粗略的理解。 次日去学?校,燕羽的位置仍是空的。自帝洲回来近半月,他一直没来过。 中?午放学?,黎里特意从秋杨坊穿行回家,经过他家时,院门紧闭。早已立春,但樱树还没开花,连花苞都极细小,像枯树上长了许多小豆子。 黎里拖着脚步经过,心情?像近日白茫茫的天空。 终于,她头?一次在非晚安时段问了句:「你在干嘛?」 没有回应。 她不知他是仍生着病,还是练琴太专注,没看?手机。回家后,她草草吃完饭,骑着摩托去了凉溪桥船厂。厂里一片枯寂,但废墟之上开了几株白梅,惊人?的漂亮而有生机。 停泊的船海里没有他的琵琶声。黎里拿钥匙开门,进了小屋。 屋里也静悄悄的,漂浮着一股淡淡的潮气。桌上的水杯剩着半点水,薄薄的灰尘浮在里边。 黎里锁好门,骑摩托折返。她在江堤上一路驰骋,见到?燕羽家那条巷子,冲下江堤。 行到?他家门口,大门紧闭着。她停了车,摁响车笛,连摁三下。 车笛在空巷中?回响。小楼很安静,没有回答。 她等了会?儿,抬头?望天空,仍还不想走时,听见了开门的响动。 燕羽穿着睡衣,套了个?黑色外套,一张脸在初春的天光里格外柔白。 半个?多月不见,他瘦了点,头?发也长了些,看?着略消沉,但又?不算太坏。 他从楼里走出来,开了院门。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睡了很久,该醒了。”燕羽说,目光停在她眼里,微笑了下,“好久不见。” 四个?字,像往她心上挤了柠檬汁。的确是好久了呀。她从来没觉得半个?月有那么久,她都独自去两个?城市考试回来了。 “好久不见。”她说,低头?握了握车把手,明明想过等见到?了有很多话要说的,临了,却只会?笨拙重复他的话。 “你还好吗?”她又?匆匆抬头?。 他点头?,脸色虽苍白,嘴唇却是红红的。 “我……是送货,刚好经过,看?看?你怎么样。” 燕羽听言,目光移向?她空空的车篓和踏板。 “都送完了,要回去了。”她找补地说。 “哦。”他点点头?,一副表示相?信的模样。 她却觉着那点相?信大概是做做样子,不好直视他,眼神也飘忽了下:“那……我先走了,你继续休息吧。” 她刚要拧车钥匙,燕羽轻声说:“我休息够了。” 这话说得黎里微微茫然:“啊?” 燕羽后退一步,肩背将院子门向?后推开几度,铁门吱呀一声:“进来坐坐。?” “现在?” “我爸妈不在家,都去店里了。进来吧。” 黎里把摩托停去别家院墙脚下,随他走进院子。 步道旁摆着几排种了蔬菜花草的小盆,黎里说:“你家院子好整齐。” “我妈妈比较整洁。”他说,回头?看?她鞋子难脱,道,“别换鞋了。” “但……”她觉得不太好,问,“有鞋套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