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 她将斗篷中披帛取下,随手递至一旁,白衡两步上前接过。 “绞了。” 白衡拧眉,愣了片刻下颚示意,跟在后头的太监上来将人摁在地上。 那老妇哭喊:“宸妃娘娘,奴婢未曾开罪过您,求您饶命,真就是饮了些酒胡诌两句,是... ...” 白衡一掌打下去:“胡诌,满身都没酒气,你当我们娘娘是傻的不成,让你两嘴诓骗了去。” “绞。” 两个内侍将披帛缠绕上她颈子。 这老妇看局面扭转不了,眼中澄明出最后挣扎。 “娘娘,她是伺候陛下几十年的老人,宫内有规矩不能与御前旧人有接触,您是要逆旨吗!” “陛下便是再宠爱您,您也是再犯宫禁。娘娘,娘娘,您好好想想。老奴今日没看见您,求您饶老奴性命。” “娘娘!” “明日若有人前来查老奴死因,您如何向陛下解释您来见李嬷嬷。” 许襄君才进门,屋子一如既往尘灰气味,许久未曾好好打扫。 屋内明明燃了上好银丝炭,这火盆却不在李嬷嬷床前,反而在侧榻。 若不是今日行事急,她定要将这一盆子炭火泼她身上。 “太吵。”莺啭声音从屋内传出门,白衡立即下示意。 门外呜咽挣扎声中,许襄君轻轻拍醒床上人:“嬷嬷,襄君来兑现您的诺了,我们一起去含元殿看陛下驾崩。” 被中颤颤巍巍伸出干枯五指,紧紧抓住她衣袖,顿顿停停说:“多谢娘娘能让老奴女儿瞑目,老奴叩、叩谢您。” 一句话让她生生喘半响,又道:“还请娘娘叫人扶,扶我,我能去。” 她枯朽嗓子破风似的哭出声,既悲又喜。 门前无声后,白衡进门请示,许襄君指李嬷嬷:“教人扶到辇上。” 白衡出门唤人,给李嬷嬷艰难穿戴好后,许襄君解下自己斗篷,李嬷嬷指向床里侧:“老奴要穿那。” 白衡看着许襄君面上指令,去床里侧将件洗到脱色的楝色半身斗篷取出来,料子虽是锦缎,却也不是最上等那种。 该是当时能买到最好了的吧。 许襄君心中了然:“给嬷嬷穿上,我们去含元殿。” 白衡惊大眼:“娘娘,这是御前旧人,您这样堂而皇之带她去御前,陛下该如何想晋王殿下... ...” 求娘娘慎重的话没说出来。 许襄君打断她的话:“本宫说带嬷嬷去含元殿,她今日想找陛下向自己女儿讨个说法罢了,无事的。” 白衡惊了片刻:“就一个辇,嬷嬷坐了娘娘您... ...走过去?这可要走近半个时辰,现在又下雪。” 许襄君拧眉:“快些。一会儿诸位大臣该到御前了。” 大臣?白衡什么也不懂,听着吩咐支使人听令。 一行人踩过门口尸体前出门。 这一路许襄君心情仿佛有几分明媚,她俏着声问:“嬷嬷,明日你会做什么呢。” 李嬷嬷此刻望着漫天大雪涕泪纵横,当一步一步靠近含元殿,她心绪翻涌、哭笑出声。 她有生之年就没想过能见证今日,有了今日,还考虑什么明日。 眼泪顺着滑进口中,几十年苦涩的眼泪今日好似不太苦,反甘起来。 李嬷嬷身子被辇掂得四处疼,半死不活仰靠在辇上。 风雪特别大,她有些冷,尽可能缩在斗篷里也还是冷。 她突然笑笑,慢慢道:“老奴曾伺候过陛下儿时,后被放出宫。那时老奴嫁了个屠夫,成亲没几个月便有了孕,我们很是恩爱。” “之后不知陛下喜欢老奴什么,吵嚷着要老奴回去伺候。当时的皇后娘娘便遣人寻我,来人见我成亲有孕,也不好强要我回去。” “我们本安安分分过活,可他无缘无故便成逃犯被官府抓走,没几日老奴就被告知他在牢中被打死。受惊后孩子出来气息便弱,那时陛下带人来瞧老奴,知晓这些还让人精心养着我身子,可这孩子没福气,没几日就夭折了。” “经历这遭陛下还肯收留老奴,老奴身子好后,便重回陛下身边。七年后一次出宫采买撞见位妇人,是我嫁的同村人,她说她女儿在宫中许些时日没信,问老奴能不能问拂一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