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襄君神情自若:“是教你如何为‘主’,为你日后择疆开府御下用。你说的这书母妃不知情,没听过。” 夏辰安一脸疑信,他今日看见太子手上那本书,乃父皇亲笔,明明就有母妃这些时日教习的内容。 许是他年纪小,太子看书时便没避忌他。 他轻声:“可母妃近些教的有些急。” 许襄君点头,坦然说:“是有些急... ...因为你父皇身子这两年每况愈下,眼见日日都是太子持政,你去封地之日怕是不久了。” 瞥眼天,果真阴云连滚到头顶。 “母妃不可胡言!”他肃声,轻震住了许襄君。 她眸底染色,见他正长开奶呼呼的脸板正,眼底深掺厉色,削戾不重,却挤满眸中,像极了夏明勤严肃时的样子。 子肖父,这点她有时并不太喜,许襄君默默转开眼。 夏辰安声音软下来,俨然像个小大人样笃言劝慰:“母妃,别难过,父皇不会有事的。” 伸手钩住她指节摇晃,轻慰从动作向她传递。 她不难过,一点也不。 许襄君移正目光,从他小小又挺阔的肩顺着臂膀到手,他的手已经有她半个掌心那么大。 长得真快,许襄君沉默缄口。 行船时候看见一身靛青素裙的顾元菱在水边折灯,身旁一位盈盈十五少女,神色无悲喜的与顾元菱一起叠着纸。 许襄君对行船的盛松说:“靠过去。” 顾元菱抬头看见靠近的坊船,扫了卷帘缝中的许襄君,两人疏漠草草对视,她又垂眸折起手中纸物。 坊船缓缓靠近岸,许襄君手点案敲击两声:“今日有雨,跟以前一样,雨停再回来,无论多晚,抽背完了才能休息。” 夏辰安垂颈点头:“是。” 许襄君起身,眼下伸节栀子色衣袖,她扶住白衡臂膀出船。 踩着船梯上岸,盛松便按她眼色将船撑到水中央,自此收了桨,船在水面上任意漂流。 许襄君曳着裙角走到顾元菱身边,她身旁小年纪的女子放下手中物什,朝她屈身见礼:“拜见宸娘娘。” 许襄君信手让人起身:“怎么今日来折纸物?前些时日忌日不是过了么,这又是?” 小女子面上愁深,隽眉微蹙,一袭粉裙被阵细风扬起。 顾元菱将人拉到身侧,清冷道:“宣邑,折自己的,心要诚,我同宸妃喝盏茶。” 宣邑公主伸手揪住顾元菱衣袖,目光警惕扫看四下,怯生生道:“母妃,我一人在这里怕,您陪我。” 大抵是她在宫内名声不算太好,且与顾元菱‘有过节’,宣邑在护她。 许襄君抿笑,一动不动看着。 顾元菱握住宣邑的手:“好生地折,半个时辰我们便回宫,天阴了许是有雨。” 宣邑张口,顾元菱已经将的手递给银丝。 许襄君含笑走近,两步阔到顾元菱身侧,一同朝路那边的凉亭走。 许襄君头句话便清笑:“怎么都觉得我们不睦,实际我们交情甚笃,是不是。” 顾元菱凝眸:“不熟。”脚下提了半步速。 许襄君笑着跟上。 刚进小亭,顾元菱冷飕飕对她:“你找我就没好事,直说吧。” 许襄君贴近,娇嗔笑说:“哪里!我们八岁相识,至今十几载,宫里就你我心心相印。” 她顺着顾元菱目不转睛看向宣邑,温温言:“今日是我寻你还是你寻我,你清楚。” 顾元菱拧眉:“你这性子惯是我最讨厌的。明明是宣邑昨夜梦到李婕妤,思母今日才来祭拜。” 许襄君半个笑从盏边剖露:“这七年,你每年就在李婕妤忌日出门,一场梦能让你出门?” 她才不信。 顾元菱冷声:“跟你这种人处一起没意思,没秘密,日日心思这般细累不累。” 一眼便忖度人心。 许襄君挑眉:“因为我你过了七年与世无争的日子,不好?没良心。七年了,这是你我第一盏茶,倒有些想了。” 七年前她离开顾元菱殿,宣邑公主送进门后,顾元菱便彻底闭殿著书。 除了宣邑公主随意进出、下人行走供内外日常,害她之人没出现在顾元菱身边。 顾元菱本就无心宫斗,便被弃得彻底,她这条线便查无可查。 李素月死了,这样对顾元菱都没引出后面这人,七年毫无动静,藏得是真深。 顾元菱此刻眸子底色凝重又散开,几遭往返后轻声:“听闻陛下现在一个月有三五日不能上朝,政事近半太子代行?” 许襄M.bowUChIna.COm